這個夏天裡要去授課。我說:開班以後他們才請的我,你怎麼知道?淳于黎麗說:“不,他們貼出的啟事上就有你的名字。”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兩天後她真的從街上撕下一張被雨水淋皺了的啟事。
那是我剛剛從東部回城的時候,夏天還沒到呢,主持培訓班的人碰巧遇到我,就說要請我屆時去那兒搞幾天講座,這也算幫了他的忙。我只說如果夏天不回東部就可以,其實根本就沒有打過譜,只是搪塞他。想不到朋友後來就把我印到了啟事上。在關於我的介紹上,那個人已經把我描繪成一個遠行的怪傑、一個博古通今的人物、一個行吟詩人。當然,他是為了吸引更多的人報名而已,卻全然不管我的感受。這份介紹真是讓我臉紅。淳于黎麗當然是被他給騙了。不過有一點倒是確定無疑的,那就是我真的來自平原又回到了平原,而且是她真正的老鄉。
她給我談了很多東部平原上的事情、小時候的事情,我覺得那麼親切。我就是在那裡長大的。這是家鄉的故事、童年的故事。她告訴我,她從來到這座城市到現在,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到處都是生人,一出門就是生人……”
遠離了故鄉,走在大街上,當然滿眼盡是生人、生人……陌生的口音、性格、眼神,還有那些笑容。“總之,”她說,“他們都有一股‘生人味兒’。”
漸漸,我理解了她的“生人味兒”到底包含了什麼意思。她其實是真的想家了,她在這個城市裡十分孤單,一聽到有一個老鄉授課,立刻就想去聽一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