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敢問哥,可是入道者?”
黃魚一直望著舞樹枝的年輕人:“是。”
馬三越加激動:“那老東西果然沒騙我們,強買強賣,三把神仙劍換一破盆子,老東西跟我們,能忍著不往裡放錢者,便是入道者。哥,求求你救救這練劍的貨。”
黃魚:“好。”
馬三反倒愣了。
一臉的不可思議,望著黃魚,大眼瞪眼,好半,狐疑問道:“哥認真的?”
黃魚:“認真的。”
馬三一蹦三尺高,裝了半的正經嚴肅,終於可以扔掉了……
他一個大老爺們……
好吧,他不是什麼大老爺們。
一米六的個子,又黑又瘦。腦殼率先向歲月服了輸,禿頂,只剩下兩側稀拉拉的頭髮,留的很長,十幾公分,往一側梳,想要遮擋住光禿禿的腦袋。可越是如此,就越加顯得滑稽。
一口大黃牙,正中間的上門牙還斷了一顆,看起來更加滑稽。
特別是笑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極其猥瑣。
這人去演漢奸,都不用化妝的。
他像老鼠一樣,猛地一竄,飛起一腳,踹在那少年屁股上,直接把人踹的飛起來,平沙落雁屁股著地。
完事後掐著腰,哈哈大笑:“鱉孫,你特孃的命是真硬。這都有人救?我還等著你吃你那頓白事酒席呢,瑪得,現在看來,是沒著落了。”
少年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沒反駁,抓了抓腦袋,嘿嘿笑著。
陳浩然看的眼都直了,心裡尋思,這年輕人看起來眉清目秀,西裝革履起來,都能去做模特了,怎麼這般逆來順受,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少年:“謝謝三爺。”
馬三:“謝我幹什麼?你的救命恩人是這哥。謝他。”
少年執拗:“不,就謝你。”
馬三怒了,衝上去揪著少年的頭髮,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猛抽,翻臉如翻書,破口大罵:“讓你謝我!讓你謝我!老子是能找尼瑪再給你生個弟弟,來陪你渡過孤單的人生還是咋地?長著一雙狗眼夠磕磣的了,還是瞎的麼?謝哥!”
少年雙手捂著腦袋,不躲也不閃:“三爺,您手腕有傷,我沒事,你別疼著了。”
馬三又抽了他兩下,嘴上著要打死這個丟人現眼的蠢狗,卻停了手。
回身,頓時換一副面孔,嬉皮笑臉,卑躬諂媚:“哥怎麼稱呼?”
“黃魚。”
馬三豎起大拇指,一臉讚歎,委實誇張:“好名字!”
陳浩然憋住笑,忍的有點辛苦,這也是好名字?黃魚這三個字剛在她家飯桌上出現的時候,四歲的侄女都饞哭了。
他笑道:“大叔,您是幹嘛的啊?之前是個演員?”
“大叔?”馬三抿了抿稀拉拉的頭髮:“我有這麼老嗎?像我這種年齡,正是旭日東昇,早晨的朝陽。再,哥不是演員,哥是個詩人。你還別不信,我現在就詩興大發,忍不住要作詩一首。掌聲在哪裡?”
陳浩然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少年被胖揍的時候都沒停下舞動樹枝,這是第一次停下,蹲在地上,使勁拍著手,跟腦殘少年一樣。
馬三揹負雙手,可惜腰有些彎,他大抵想表現出曹子建七步成詩的才氣,結果活脫脫成了鬼子進村。
果然七步,這貨猛地一頓腳,眼睛都亮了:“來了,聽好了!”
人不可貌相,難道真有些本事?
這十年來,陳浩然見識過太多太多其貌不揚一鳴驚饒例子。頓時屏氣凝神,準備洗耳恭聽馬三的大作,結果這首詩是這樣的:
黃花大姑娘
溪在一旁
魚在水中跳
是在浪它娘
你要不要
爹爹有好腰
眾人愣了半響,陳浩然哭笑不得:“完了?”
馬三興沖沖問:“咋樣?是不是千古絕句?能不能收錄進唐詩宋詞?流傳千古不了,流傳五百古應該沒問題吧。”
陳浩然豎起大拇指:“你特娘真是個人才!”
少年反射弧有點長,啪嘰啪嘰鼓掌,大吼一聲:“好!”
陳浩然嚇得一激靈,對少年也豎起大拇指:“你特娘也是個人才!”
沒人搭理他。
馬三瞪了少年一眼,沒好氣問:“哪裡好?”
少年:“哪裡都好。”
馬三:“意境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