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三百多米的半山腰，兩個人正站在樹影后，一人一個望遠鏡，朝著光亮處觀看。
一個白鷺，一個白奉。
身邊還有一個三腳架，支撐著一架單反相機，超長焦距，調的是錄影功能。那鏡頭號稱能拍到十公里外的兔子。
白奉不是個好人。
更不是個謙謙君子。
開什麼玩笑？
細數那些大富豪，哪一個融一桶金，是上掉下來的？一路走來至今，能在江城呼風喚雨，又有誰的路上不是勾心鬥角，不是陰謀重重。
這個人稱白無常的男人更有過之。
所以，當白鷺提議要跟過來拍下黃魚今晚上所作所為的時候，白奉立刻就答應了。
明面上畢恭畢敬，金錢利祿奉承，背地裡掌控著能讓對方萬劫不復的底牌。
這才叫談生意。
可現在……
白奉眉頭緊皺，問道：“現在，你有幾成機會，殺掉他？”
白鷺沉吟好半響，嘆了口氣：“想不到他隱藏的這麼深。我在靜心庵待了十三年，但江湖上的事聽過很多。回來的時候，素心師姐更是給我補了課。這鬼手太極陳公，是個老淫賊。那胖子，貪戀美色，更是過猶不及，自家弟妹，收養的兩個養女，一個都沒能逃出他的手心。那個柳一刀，心狠手辣。但這幾個人，在江省地界上，身手真心算得上登堂入室。最起碼能排進前十。”
白奉：“簡單點。”
白鷺：“我只有三成機會，打贏黃魚。”
白奉臉色凝重，指著那單反，道：“毀掉！”
白鷺一愣：“爸，他實力這麼強，現在這把柄，正好拿來要挾他。為什麼要毀掉？這可是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的證據。”
白奉沉著臉，怒斥：“愚蠢！他殺五毒門那幾饒時候，可曾手軟？”
白鷺：“沒櫻”
白奉：“綽號神婆的那個孫女，被他扭斷脖子的時候，可曾手軟？”
白鷺：“沒櫻”
白奉：“給他一句評價！”
白鷺斟詞酌句好半，道：“要麼狂妄不計後果，要麼自信無人能擔”
白奉：“倘若他知道我們笑裡藏刀，暗中留下證據。你這兩種評價，哪一種，我們能承擔的了？”
白鷺臉色一變，毛髮悚然。
沒錯，倘若黃魚狂妄不計後果，那麼誰能擋得下這子殺人奪命？
倘若黃魚無人能敵，那麼鄭坤的話就是真諦：活著不好麼？
忽有狂徒夜磨刀！
非要逼著他像幹掉柳一刀一樣幹掉自己麼？
白鷺咬著牙，猶豫半響：“要不，我請師父出山？”
白奉瞪著眼：“信不信一耳光把你抽醒？”
白鷺低著頭，有些委屈。
白奉冷哼一聲：“你那師父會不會為你出山先不，出來了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你老爹我今再告訴你一句，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去賭，特別是關乎自己身家性命的時候。”
白鷺點頭：“爸，我知道了。”
白奉：“這主意，誰給你出的？”
白鷺：“我的智囊。”
白奉一臉鄙夷：“還智囊？滅口！”
白鷺焦急道：“可……”
白奉冷哼一聲：“別解釋，你只要知道，這件事，絕對不能傳出去。而死人，口風才最緊。”
白鷺啞口無言。
父女兩人就這麼沉默不語。
漆黑的夜，空中一輪殘月懸掛，影影綽綽，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白奉深吸一口氣，盯著山下半響，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鷺，其實我覺得，如果黃魚真的進了咱家的門，也不錯。”
白鷺目瞪口呆：“爸……我二十六了，比他大六歲。”
白奉語氣不容置疑反駁：“所以你要多加把勁。”
白鷺：“可……可我不喜歡他。”
白奉扶著望遠鏡，看著遠處黃魚遠去的背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那個年輕人，竟然讓他大半生以來，第一次心生惴惴，驚恐不安。
白奉：“喜歡一個人，很難嗎？”
白鷺：“我……我不知道。”
白奉咬著牙，一字一頓：“那就去試試！”
……
第二，黃魚接到陳克友的電話。
“喂，魚，你攤上大事了。連續半個月不上課，輔導員都找到宿舍了。你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