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看向人影, 溫和道:“你現在離開太子似乎早了些, 太子雖然在聖上面前失分,但是還是……”
那壤:“二殿下放心。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儲君乃國之根本,聖上必然不會輕易廢立。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心推動,讓太子慢慢失寵。再則太子的性情, 二殿下也知道的,狗急跳牆下, 不得又鬧出了些什麼沒章法的……”
二皇子沒有話, 只是伸手替來者倒了一杯茶水。
那人連忙接過茶水又道:“太子身邊並無稱心的謀官, 下官索性不在太子身邊,讓他自亂陣腳錯上幾步,到時再回去更能得太子的信重。”
二皇子微微一笑:“既然出來了, 那便不用回去了。另有差事給你來辦……不過你得罪了琅王,而且得罪的甚深, 他甚至不惜派出殺手追殺於你, 恐怕以後……你在人前露臉都不方便了……”
那人向前走了一步, 將自己的臉暴露在閃爍的燈光下,赫然正是消失已久的尚雲,他望著二皇子,語氣堅定道:“二殿下乃降大沅之真龍明君, 就算有賊子叫囂, 又能猖狂幾時, 臣已經在衙齋請了長假, 待得歸假之時,也一定是二殿下一得大統之時。”
二皇子聽了只是笑笑,溫和道:“你所言這廣濟渠木構有虧欠,將來恐怕釀成大禍之事,本王已經著灑查。時間不早了,尚大人也儘快回去吧。”
那尚雲連忙鞠躬,依言退下。
二皇子望著那跳動的燭光,凝神一會,復又開始低頭批閱手頭的文書……
皇后的族人被判刑,侍妾白氏的親族被族誅……這一系列的意外疊加一處,太子直接從皇后那裡得到支援再不可像以前一般明目張膽,而白氏的傾倒,直接讓他手中銀錢短少,辦起事來開始捉衿見肘。
雖然知道自己漸失龍寵,但是接連失了皇后和白氏一族的助力,太子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感覺自己就像粘在蛛網上的蜜蜂,愈煽動翅膀被粘得愈緊。這時他急需一個有遠見前瞻之人給自己分析形勢,確定如何行事。可是這關鍵時刻,那姓尚的卻回了家鄉探親。
太子急忙派人去尚雲故鄉接他回來,但是派去的人回報尚雲並沒有回返鄉里。太子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知道尚雲怕是找不到了。
就是不知這尚雲是自知自己失責,怕他責備,還是……他壓根是別人派來謀害自己的?
現在細細想來,他出現在自己面前,直言有什麼未卜先知的預知能力,這都他媽是怪力亂神。聖人早雲:“子不語怪力亂神。”
可他偏貪圖一時的便利,就信了那尚雲。最後昏頭做了許多本不該做之事,如今想來真是後悔連連。
現在後悔也是無用,他一時有些茫然無措,正在這時他的外祖父,士族魏家的家長魏申派人帶話,問太子可有空閒釣魚。
太子因為知道父皇忌諱魏家的勢力,所以與母后成婚後,待得龍椅穩定時,便對她多有冷落,更是頻頻立其他豪紳出身計程車族大家的女兒為妃。
想起時,二皇子的母親——江陵郭家的三女兒郭靈秀便最是受寵。那時母后沒少淚水漣漣,更是囑咐太子萬萬不可跟外祖父太過親近。
他謹記著這些,所以打便不跟郭家有甚頻繁的互動。
但如今外祖父找尋自己,卻有股子雪中送炭之溫暖。本想拒絕的話,便嚥了回去,只命人準備瘤具蓑衣,去京郊的寒雨江邊垂釣。
此時還是隆冬,一早有人在江面上鑿了窟窿,他與外祖父魏申並肩而坐,卻不知釣的是水中的困魚,還是未卜的前程。
偌大的江水,四周空曠,倒是不擔心別人偷聽。
屏退了左右後,倒是可以暢所欲言。
郭申坐在江邊等候很久,鬍子上都掛著寒霜。藏在褶皺裡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層膜般,渾濁的兩汪死水而已。
他抖著聲音道:“太子可知,當初你母后為何不讓你同魏家親近?”
太子沒有料到,外祖父一上來便聊這些傷感情之言,頓時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接續。
那郭申隨著眼神不清明,心思也明淨,只開口道:“不必覺得不好開口,這話,原也是老朽囑咐給皇后的。”
太子一愣,只訥訥道:“外祖父……”
郭申調流魚線,接著道:“百年大家,越是到後來,這大家的架子越是不好撐,不求顯達,能守住這百年基業便是對得住郭家先祖。我當初年輕,還悟不透這點,生平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便是將你母后送入宮鄭”
他喘了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