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那柳將瓊心內如何的憤恨前世的夫君。
瓊娘一路回了自己的內院。
自從琅王謀逆得以平凡之日起, 琅王妃的日子便開始忙碌起來。也不知那些個人是怎麼想的,竟是認定琅王乃是萬歲的肱骨之臣, 跟萬歲上下配合, 假借著這黑碟牌之事, 牽引出了太子縱容寵妾欺行霸市的案子。
若真是這樣, 文武上下豈能不與萬歲的賢臣親近?
如此一來, 瓊娘每日的茶會酒宴就變得甚多了起來。那種人前的應酬,卻是這輩子瓊娘最懶得做的。
可是就算她只坐在那不言語,周圍的一眾婦人都沒有讓場子冷下來,淺笑熱絡不斷,大家看上去都是幾世傳承的親姐妹一般。
瓊娘看著她們這般急於攀附聯絡著情誼的光景, 心內倒是微微惆悵,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不也如這些個貴夫人一般,汲汲營營,費心著不露痕跡的拍馬逢迎嗎?
如此想來便越發的沒趣, 只想早些回家,在府裡新建的暖閣子裡看看遠山落雪,拿本書冊消磨著睡著一覺。
可是剛一入門, 腳還沒等落地,便被人抱了起來,瓊娘聲叫了一下, 用玉手點著那男人高挺的鼻子道:“竟是這般調皮, 卻看姨母如何教訓著你!”
大外甥順勢咬了一下她的指尖, 略帶不滿道:“竟是整日的不歸府,卻看你夫君如何整治著你!”
這分不清長幼的夫妻便是自將滾在了一處,嬉鬧著入了床帳。
眼看著年關將至,琅王的意思便是暫且了一了京城裡的差事,爭取千年便帶著瓊娘順水路折返回江東過年。
她這個楚家的新媳婦除了叔公和姑母外,尚且未歸楚家認親。趁著過年回去,既熱鬧又團圓,便在家好好的過年。
瓊娘沿懶洋洋地趴臥在琅王的懷裡,聽著他的打算,不過她突然想起那柳萍川到處找尋不到尚雲的光景,突然心念一動,問道:“那尚雲只是回鄉,便沒了影兒,不知王爺可知他的下落。”
琅王冷冷哼了一:“算他命大。”
只這幾個字,卻帶著刀尖見慣了血味。瓊娘不由得抬眼看他,輕聲問:“你派人……”
琅王卻不答反問:“此人似乎與你乃是舊識,他本是一介清貧書生,在太子暗中派人追擊下,仍有高手環護?”
瓊娘坐直了身子,任憑烏黑的長髮披散在雪肩,她只一聽便明白了。
尚雲一連幾次的差事都沒有辦好,必定惹來太子的厭棄,偏偏在廢儲呼聲最高時,他卻不見了蹤影,怎麼不讓太子惱羞成怒,必定暗中派人去找尋他。
而琅王大概是抱著弄死這位尚大饒心事,暗中派人去追殺。
可是尚雲愣是能在兩方人馬或找尋,或圍捕下得以逃脫,不能不叫人疑心著他的背景。
若那劉萍川的重生,瓊娘全部不放在心上,不過添了只噁心的老鼠,沒事想著法子啃你的糧倉,咬你的木箱罷了。
可是這尚雲的重生,卻是叫人越來越忌憚了。他前世裡經過朝堂的錘鍊,是被聖上倚重地臣子,可是投靠了太子以後,卻一門心思去做哪些蠅營狗苟的人勾當,愈加叫瓊娘看不上眼。
初時她還當他是重生之後,人生的際遇發生了改變,一時經受不住打擊,而病急亂投醫。可是越到後來,原本前世裡甚是安穩的儲君太子,竟然一路下來被萬歲厭棄,廢儲在即,她也心生疑竇——這尚雲究竟是幫襯著太子呢?還是給太子拆臺挖坑呢?
就在她心內想著此事時,琅王突然又問:“今日柳萍川開府門前鬧著些什麼?”
瓊娘想著自己的心思,只心不在焉地靠在他的胸膛裡道:“不過是些矯情的廢話,我卻沒大聽得入耳……”
琅王問完話後,卻不見瓊娘正面回答,便也不再問,可是眼角卻掛著些不愉。
這娘跟那尚雲之間,定是有些他不知的隱情。
琅王自入京後,吃過幾次暗虧,便養下了大批的暗線遍佈京城。
更何況方才發生在自己府門外的一幕,他如何不知?那個柳萍川喊了一句:“瓊娘,你可知那尚雲也同你我一樣!”
這話過到琅王的耳朵裡,卻聽得叫人不大明白了。尚雲——難道是女扮男裝?當初入京時,幾部的官員為他接風洗塵,一處酒宴暢時,還是在一處泡過溫泉的。
那時諸位大人們都是溼衣透體。他無疑中瞟過一眼尚雲 ,雖則沒有他來得昂揚偉岸,可也是根鬚俱全,不像殘缺的模樣啊!這本是女兒身便不必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