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堂又想到自己因為嫁女,如今是與太子的馬車結結實實地綁縛在一起,不由得心內懊惱。
柳萍川在院牆外,將父母之言聽得真切,原本就焦灼多日的心,如今更是火上澆油。
她倒是忘了,自己的父母是何等的貨色,前世裡就是為了顏面,硬是讓瓊娘頂替了自己的嫡女之位多年。
如今太子眼見倒臺,那柳夢堂又怎麼會如慈父一般為自己著想出謀劃策呢?
這般想來,病急亂投醫,她便更想快些見到尚雲,看看他能不能幫到自己一些個什麼。
奈何問過尚雲衙齋的同僚,卻尚雲回鄉探親去了。
柳萍川不知這尚雲是不是故意的,一時彷徨,便是又去了尚雲的衙齋詢問他的歸期。
不過今日因為休沐的關顧,無府宅的外省調任的官員們寄住的衙齋無人。
那看門的廝也不知幹什麼去了,竟然是大門空敞著。
柳萍川坐在轎子裡著人去問,卻尋不到人後,她便也下了轎子,只當活動腿腳,在衙齋裡閒逛一遭。
這一時便走到了尚雲的衙齋房間門口。
此時,她心內自是惆悵。總覺得自己此番重生後,先前因為頂走了瓊孃兒太過得意忘形,竟是生出了攀附太子,更上一層樓的心思,若是根據自己掌握的前情嫁給了尚雲,豈不是好過自己現在擔驚受怕,朝不保夕的境遇。
她信步走進衙齋,發現這裡甚是簡單,不過一床一櫃一桌一椅,除此再無它物,便是一個普通書生的屋舍也要比這好些。
柳萍川未想到尚雲平日裡的日子過得如此清苦,實難想象他每日公事完畢後坐在空蕩蕩的衙齋裡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衙齋打掃得乾淨簡潔,牆上貼滿了尚雲自寫的字幅。
柳萍川隨便看了幾眼,突然眼神一凝,瞄向一個橫幅,上面寫著“為學如爬山,不輟登攀。”
她記得這幅字,乃是前世裡瓊娘寫給尚雲勉勵讀書之用的,尚雲成為朝中大吏後,也拿這句作為自己的志銘,裱糊在書房裡。
可是……同樣的字句怎麼會到了這裡,難道瓊娘今世又寫了這幅字送給尚雲?可是想想這一世瓊孃的樣子實在不像她會做的事。她仔細對比過這幅字和牆上的其他字,終於確認這些俱是尚雲防著瓊孃的字跡親筆所書。
她腦袋文一下,一陣恍惚。一瞬間便什麼都明白了,原來尚雲……竟然也是重生的!
想清楚這些,她表情猙獰,再也顧不得其它,出了衙齋,直奔琅王府而去。
瓊娘從皇寺回來,剛到府門口,就見柳萍川帶著丫鬟一臉焦灼立在自己的馬車旁,在府門外不停打轉,看見琅王妃的馬車過來,立即不管不關衝了過來。
幾個侍衛連忙上前攔下,免得衝撞王妃。
瓊娘下了馬車後,更是頭也不回地自往府門裡走去。
因為那構陷通匪一事,琅王已經算是跟太子扯下了遮羞布,既然都鬧翻了臉去,她一個堂堂王妃更沒有必要給個太子的側妃留情面。
那柳萍川見瓊娘頭也不回,便是將心一橫,大聲到:“瓊娘,你可知那尚雲也同你我一樣!”
瓊孃的腳步頓了頓,就在柳萍川篤定她會轉頭來跟自己談時,卻依舊腳步沉穩地入了府門去。
柳萍川先是一愣,然後便是臉色就僵硬,氣急攻心,差點坐臥在地。
瓊娘竟然毫不意外?難道尚雲一早便告知了她,他已經重生的事實了嗎?
現在再細細回想,當初自己心性變高想要嫁給太子,可不就是尚雲言語攛掇得嗎?
她如今滿腹的疑問,卻不得解答,不由得整個人都疑神疑鬼,只覺得自己是掉進了驚的陰謀裡,而這挑唆著尚雲給自己下套的,備不住就是那瓊娘!
這麼一想,她又是一陣的心悸。前世的尚雲在與她成婚後,是恨足了她的。
若是他也重生,是不是知道自己死後的許多世事?為何他一心攛掇自己嫁給太子?這背後又是怎樣的陰謀?
不行,她一定要找尋尚雲,問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