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你明日和麵,再做些炊餅吧。”
瓊娘正坐在窗下用針線穿著香菇,山裡陰涼,正好陰著香菇備用。
聽見哥哥這麼一說,她抬眼望了望外面的天,便又繼續串著香菇道:“不急,總有你忙的時候……對了,這幾日你的腿傷也好了,跟爹爹上山割些草回來吧,垛在馬棚裡,別等到客人來了,拉車的馬,無料可食。”
這若是崔萍兒,傳寶定然是要去擰她的耳朵,讓她醒一醒的。一連幾天,連人都沒有,哪來的什麼的馬匹啊?
可是瓊娘就算坐在小板凳上也是端端正正,自有一副淑女的氣質,怎麼也不是個能隨便動手擰耳朵的小鄉丫頭。傳寶心內有氣,卻一時發洩不得,氣得只好出門上山掏鳥蛋去了。
又過了幾日,劉氏再也耐不住了,舍下臉面,準備跟崔忠下山拉些客人上來。可是下了山去,看著來來往往的華貴馬車、僕從軟轎,怎麼攔著他們上山坡用餐啊?
這一天天氣悶熱,太陽毒辣辣的,二人在路旁站了好一會,除了吃得滿嘴的揚塵,曬得滿頭熱汗,剩下的全無收穫,只能怏怏回了店中。
這盛夏時節,天氣說變就變,二人剛上了山坡,天邊的黑雲便壓了過來。一轉眼的功夫,豆大的雨點亂濺,很快就轉成了瓢潑大雨。
燥熱的天兒頓時轉涼了,跟著一起涼了的,還有劉氏的心。
完了,這麼大的雨,徹底的沒有戲了。打量著修飾一新的屋堂,劉氏的眼睛溼潤了,只覺得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錢銀全打了水漂。
自己怎麼就這麼沒有主意,怎麼可全信了女兒瓊孃的話?到底是個沒經過事兒的孩子,她哪裡懂得什麼生意經啊!
可是瓊娘看到屋外的大雨如注時,卻欣喜地說道:“終於下雨了!”
當她轉身來到劉氏紅了眼眶時,便拉著她的手道:“娘,別急,我們家的生意很快就能上門了。”
劉氏現在如何能再信她的話,只哽咽道:“沒事,娘就是一時的難受,沒事……大不了我們還回芙蓉鎮賣糕餅……”
就在這時,屋外震天的雷雨聲中,突然混雜進了人語馬嘶的聲音。
“敢問店家在嗎?快點拿些雨傘來迎客!”
劉氏一聽,連忙走到門口去看,只見足足有三輛華貴的車馬來到了他們家店鋪前的空場處,當下心喜,顫著音的應聲,趕快去拿雨傘迎客。
其實能來客人,瓊娘一點也不意外。
這官道雖然平坦,但依山而建,有地勢高低之差。平日不顯,可是一到雨天,便會積蓄積水,爛泥飛濺。馬車輪子若是強行透過地勢低窪的地方,便很容易陷進去。
這幾輛馬車顯然進山之後,想要回轉京中。奈何遇到了積水,整條官道如同小河,那馬車伕左右察看,正看到這條緩坡,便驅趕馬車上來了。
哪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這裡竟然還隱著一家店面。問過馬車裡的眾位夫人女眷們後,便決定在這家素心齋裡歇一歇腳。
這領頭馬車裡坐著的,是當朝禮部侍郎的夫人秦氏,她今日與幾位相熟的夫人相約,帶著家裡的女兒們一起去皇寺拜佛,順便求取姻緣籤。
沒想到回來時遭逢了大雨。本來到這山野小店歇一歇腳,可沒想到一入廳堂,便覺得眼前一亮。
這家齋館的擺設雖無珍品重物,可是處處都透著說不出的韻味。尤其是廳堂上的字畫,也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點墨橫轉皆帶著灑脫大氣。
待得坐下,秦夫人來了興致,便吩咐丫鬟出聲喚來夥計,看一看此處的選單。
瓊娘聽見人喚,便拿來了讓哥哥削竹子烤乾,用熟牛皮繩串成的竹簡選單。
那秦夫人抬眼一看,只見一位身著灰布薄麻衣裙的嬌俏小娘執握一卷竹簡,纖柳細腰,施施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這小娘品位不俗,雖然渾身上下未用首飾,只在手腕上戴了一串木佛珠,可是這麼清幽的素齋裡,就應該有這麼一位不著人間煙火的仙子妙人。
當把竹簡展開,一道道別致的菜名邊用小楷的字型寫在了上面。
秦夫人是吃慣了素齋的,但是不知這店拿手的菜餚為何,當下詢問了一番。
瓊娘輕聲慢語地推薦了幾道菜餚後,便敲定了選單子。
秦夫人坐著看她寫單,那字型竟然跟牆上的字畫相類,顯然那些字畫都是出自這位小娘之手。當下又覺得這位姑娘可真不是個簡單的,竟然不知是哪一家的閨秀,怎的淪落成了商家?
不過這年頭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