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到了鎮子的中央廣場,一個高大的人像雕塑豁然出現。
高五米左右的雕塑立在最中心的臺子上,周圍是一圈水池和噴泉,水池外又圍了一層大理石臺,上面擺滿了梔子花,形狀各異,芳香撲鼻。
鎮民還在從四面八方趕來,他們手拿梔子花,虔誠的跪拜。
一人發出讚歎:“這個神像,真漂亮。”
“他是人嗎?”
一個鎮子裡的年輕人解釋道:“他是鎮子的救世主。”
“大人。”
西伯壓低聲音,眼前的雕塑他們都太熟悉,他側目而視,見艾以大人望著雕像,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圍有賣花的商鋪,他們入鄉隨俗,在得到允許後,隨行的騎士買下幾束梔子花,前去跪拜。
“孩子,磕頭。”
“媽媽,他是誰呀?”
“他是媽媽的救命恩人。”
西伯大致清楚,在二十年前,貧民區爆發了一場瘟疫,那個時候藥師長還在,他帶領醫所眾藥師醫師全城奔波,盡心救治,當然也來過這裡。
各個花鋪的生意都很好,西伯跟隨艾以選了一家最近的。
花桶裡的鮮花嬌豔欲滴,種類許多,站在店裡,彷彿置身花海,一時間不知道該看哪一朵。
梔子花單獨擺放在一個區域,來這的人大多數會奔向早已準備好的梔子花,祭拜的人很多,梔子花的花桶和花籃空了老闆就很快就添上。
西伯恭順的陪在艾以身邊,不發一言,寸步不離。
艾以大人並沒有選擇梔子花。
,!
他見艾以從眾多花桶中找到玫瑰,伸手取出一支。
老闆一邊忙碌著,一邊時刻注意著由鎮長陪同的兩個外鄉人。
他見一個英俊的外鄉男人挑了一朵玫瑰花,老闆出聲提醒道:“先生,玫瑰是送給愛人的,不適合……”
“沒事。”
話未說完,老人打斷了他,示意他不用多問。
“鎮長,這怎麼行?給神送玫瑰是一種褻瀆。”
老人再次凝視艾以無名指上的戒指,他是第一次見到實物,至於畫稿,他在二十年前就見過了。
“他是送給愛人的。”
——
初令的畫室,艾以從未進去過。
第一次走進這裡是初令離開之後,這裡的一切無法給予艾以慰藉,只有更加洶湧的悲傷。
白牆上有無數張關於他的速寫,紅佈下有無數張關於他的油畫,艾以用沉痛的眼神撫摸每一寸線條,記住了每一幅畫的內容,幻想初令下筆的動作和深情,猜想初令的心情。
架子上,各種色彩顏料擺放整齊,畫筆的刷頭被清洗的很乾淨,畫室的桌子上放置不同姿勢和狀態的泥塑陶塑。
陽光透進房間,裡面的一切都籠罩上一層夢幻的,虛浮的光。
他一步步走進房間的深處,沒有放過房間的任何一個角落,一點點找尋初令在這個房間裡留下的痕跡。
畫室盡頭有個拉起來的簾子,隔絕了一個空間。
艾以掀開簾子,入眼是用一塊紅布蓋著的一件東西,辨別一下形狀,看樣子是個雕塑。
他一點點揭開紅布,白色大理石雕塑漸漸顯露出全貌。
一比一復刻的身高,身形嬌小的女子端坐在那裡,冰冷的石膏擋不住她眉眼之間的笑意和柔意,五官栩栩如生,表情刻畫的生動自然。
看上去柔軟的寬大裙襬上,細小的布料褶皺和繁雜精美的刺繡,包裹女子藕白胳膊的輕紗紋理,精細到每一處面板髮絲,簡單的首飾細紋,各個都值得敲打琢磨。
艾以靜默端詳,一種莫名的情緒和感情湧上,他不知其意。
視線下移,女人修長的五指半握,一張舊紙在她手心裡。
發黃的紙張十分顯眼,艾以蹲下身,小心取出來,展開。
正面是一張法陣的圖紙,沒有字,他翻過來,在紙張的背面有一句話。
是初令的字跡。
“夫人,我會接替您,繼續愛他。”
如果艾以還有人類的記憶,他會記得,雕像刻畫的女人,是他母親的模樣。
:()雙面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