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身後的幾個暗衛隱藏在黑暗裡沒有動靜,帶來強烈的,無形的壓迫感。 威嚴的父親俯身在她耳側,不鹹不淡的說道:“把那個男人帶過來,不必告訴你的兄長。” 雖然不知道父親要做什麼,但是她斟酌片刻,關乎家族顏面,父親與兄長的父子關係,她還是選擇了相信。 可她不願兄長不高興,不可能不與兄長坦白,那人可是兄長的寶貝。 她不費力氣便找到了獨自一人在走廊外吹風的男人。 他纖細的雙腿屈膝坐在窄窄的廊欄上,身上披著兄長的外衣,另外一條無處安放的腿隨意搭在一側來回晃動,十分愜意。 看他的穿著,以及兄長房間裡熄滅的燈光,他是趁釋阿主不注意偷跑出來透氣的。 畢竟在這個人人都想殺死他的宅邸裡,心思細膩,愛他如命的兄長不會輕易置他的安全不顧。 男人長卷的睫毛在微微扇動,耳側的透明三角狀大耳朵翕動不停,精神的立在兩側,注意每一處風吹草動。 若隱若現的鱗片是河水的顏色,令人遐想的紅痕奪目,黑色的海藻長髮被微風吹起,恬靜自然。 以前的她費盡心思,在家族宅邸裡準備了一個凌空在水面之上的鞦韆,想要兄長把他帶來,可是即使面對最親愛的妹妹,釋阿主出於鮫人的安全考慮,還是選擇了拒絕。 兄長把他藏的很好,不願示人,拋開幾次蓄意的偷看,這是她第一次能夠靠近打量輕而易舉就俘獲兄長的人。 明蒂娜娜承認,傳言鮫人一族都容貌超群,氣質出眾,眼下真真實實看見夢幻的絕色人物,倒明白他確實有與眾不同的地方,最起碼長相和兄長很是般配。 只可惜,他是男人,家族是不允許未來的繼承人有一個特殊到不被世俗容忍的愛人,更不會認同他的身份。 鮫人長時間生活在河流和樹林裡,是野獸界狩獵的佼佼者,在明蒂娜娜出現的那一刻,達寧便發現了她的存在,一個類似於人類十七八歲年齡的女孩。 他見過,愛人說是他最疼愛的妹妹。 達寧露出甜甜的微笑,深藍色瞳仁裡是星辰大海,宇宙冰川,他含笑望著她,用世界最美的眼睛,詢問她是不是來找熟睡的兄長。 明蒂娜娜搖搖頭又點點頭,輕聲對他說,是父親找他。 男人聽了她的話愣了愣,嘴角勾起的笑意僵住了片刻,面露疑惑和警惕。 他的目光直直盯著明蒂娜娜身後的一片漆黑,又看向不遠處的房門,他知道,今天晚上是逃不過了。 達寧恢復到原來的神色,點頭答應:“好。” 明蒂娜娜指指房門,示意他,要先和兄長說。 她剛到房門臺階處,不知道哪裡來的暗衛擋在了她的面前。 他們冷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說道:“公主,族長希望您能早些回房休息,不要打擾到少爺。” 父親養在身邊的暗衛奇奇怪怪,冷血不說,不通人情,對母后和她這個公主都不尊敬,只聽命於父親,這讓她十分厭惡。 身後跟蹤她一路的暗衛一一現身,她無奈作罷,只能眼睜睜看著達寧被父親身邊的暗衛帶走。 明蒂娜娜一人行走在無人的走廊上,她走的很慢,很猶豫,被帶走的達寧拖住了她的步伐。 她感到心裡異常不安,抬眼望了望父親書房的方向。 四層樓的房子全是排列整齊的窗戶,它們比周圍的牆面都要黑,像是挖了一個又一個大窟窿。 在背光處,連剔透的玻璃都被吞噬在了裡面,冷風吹過,又像壓迫的黑色棺材,它們在等著葬禮的進行,用逝去的生命填滿內心的空空如也。 只有三樓的一扇窗戶亮著微弱的光。 她看了一會兒,心裡越來越不安,恐懼不斷放大,可怕的猜想是佈滿毒刺的荊棘纏繞心頭。 直覺告訴她,父親維護家族尊嚴的辦法不是從兄長下手,而是從那個鮫人。 明蒂娜娜再次轉身去找釋阿主,可是,那兩個暗衛好像料定明蒂娜娜會折返回來,依舊在那裡等候阻攔。 她不斷推測未知的可能,來不及深思,快步往書房走去。 來到門前,明蒂娜娜喘著氣佇立在門前仔細聽了聽。 先是短暫的爭吵聲,然後又傳來了達寧的咒罵和噼裡啪啦的東西掉落聲。 父親開始動手了,感知到危險的訊號,明蒂娜娜顧不得其他,用力推開了房門,入眼的一幕讓她大吃一驚。 兄長的外衣掉落在暗衛的腳下,地面上的布條粉碎,達寧的手腳被吐著紅信的黑色蟒蛇纏住,其他赤裸上身的暗衛圍在一旁,把拼命掙扎的達寧死死壓制在桌面上。 而她尊敬的父親正冷眼看著,默許那群暗衛的動作,或者,是他的授意。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沒有讓屋裡的人停止他們的動作。 她雙眼瞳孔劇烈收縮,顫抖紅唇,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明蒂,回去。”父親不含感情的聲音傳來,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冷血無情。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