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勇過人的少君侯,此時又怎會還想不明白。
種種異常,不但說明檀石槐就在營中,且並未身死。
收攏戰馬,梟去敵首。隊伍日夜兼程,返回白檀城中。
劉備之所以感嘆功虧一簣。乃是因為,他距離斬殺鮮卑大單于,只有一劍之遙。
人馬回營。不急洗漱,這便將鮮卑大閼氏帶到帳中。
“先前帳中身患鼠疫的老者,可是檀石槐?”
大閼氏輕輕頓首:“正是鮮卑大單于檀石槐。”
劉備一聲長嘆。
誰能想到,縱橫捭闔,兵馬甚盛,南抄緣邊,北拒丁零,東卻夫餘,西擊烏孫,盡據匈奴故地,東西部大人皆歸焉。東西萬四千餘里,南北七千餘里,網羅山川水澤鹽池的,鮮卑大單于檀石槐。正值壯年,卻如此老邁不堪!渾身上下無一絲英雄氣概。
垂垂將死,劉備甚至不屑殺之!
話說,即便是那黃穰也頗有姿容。劉備不忍折辱,便給了他全家一個痛快。誰能想到,風頭一時無二的鮮卑大單于,竟是此等貨色!
“大單于飽受瘟疫折磨。如你所見。已時日無多。”大閼氏平靜的開口。臉上無喜無悲。難怪四年後便無故身亡,原來早已身染惡疾。
也難怪當時和連也在場。必是為服侍父皇安寢。如此一來,一些都合情合理了。
黃忠這便問道:“少主,如今又該如何?”
劉備縱然有萬般無奈,卻也無可奈何。一擊不中,鮮卑王庭必有防備。說不定此時鮮卑遊騎正源源不斷向王庭趕來。
撤兵時一路疾馳,劉備來不及遮掩行蹤。再說,如此多的戰馬,也無從隱匿。鮮卑大軍只需順路南下,不日便可直抵白檀城。
到時,大軍合圍……
劉備心中一動:“敢問皇后,大單于又當如何?”
大閼氏看了眼劉備,這便說道:“殺子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劉備笑著點頭:“如此,甚好。”
大閼氏的驚訝全在臉上:“將軍意欲何為?”
劉備反問:“皇后豈能不知?”
不等她答話,這便命烏蓮將其押下,搜身換裝,讓麾下女衛好生看管,不得虐待。
黃忠抱拳道:“少主要守城?”
劉備笑著點頭:“正是。”
“檀石槐不死,鮮卑不散。我若撤離,必遷怒於漢軍,百姓。待三路漢軍被滅,邊郡兵禍必將連綿。百姓被屠殺一空,千里無雞鳴,只為報殺子奪妻之血海深仇。”
黃忠點了點頭:“如此,少主需好生計較。”
“義父勿慮。”劉備欣然一笑:“我已有計較。”
待烏蓮返回覆命,劉備撤去帳中眾人,耳語道:“麾下可有忠勇死士?”
烏蓮一愣:“左右皆是勇士,何來此問?”
劉備又低聲道:“我有一生死大事,非忠勇死士不可相托。”
烏蓮見劉備表情凝重,這便點頭:“我且去把他喚來。”
待烏蓮喚來死士。劉備抬頭一看,不由大驚:“閻柔?!”
“主公。”閻柔抱拳行禮。
“你怎麼來了。”劉備急忙壓低聲音。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閻柔竟喬裝出徵。一路吃住皆在西烏鐵騎營中,劉備全然不知!
“主公既能來,閻柔自也能來。”閻柔年少老成,身形只比劉備稍弱。處事老練,無人將他當成弱冠少年。
劉備嘆了口氣:“莫非閻志……”
“也在軍中。”果然如此。
閻柔、閻志,兄弟二人,當然是死士。只是此去艱難,兩人皆年少。事關生死,劉備豈能輕易託付。
見劉備躊躇不定,閻柔猛然跪地:“為主公分憂乃臣下分內之事。閻柔此去,縱百死亦不回頭!請主公明示!”
劉備嘆了口氣:“此去艱險,你要有萬全準備。一路皆是鮮卑牧場,若遇盤問,如何脫身?”
閻柔抱拳道:“柔通曉胡語,在邑中常為市儈,對塞外諸胡心知肚明。若遇盤查,便詐說是別部鮮卑大人麾下騎奴,往來王庭聯絡。胡人必不生疑。”
“不可拘泥,當隨機應變。”劉備細細想來。此事或許唯有閻柔是適合人選。
書牘的封緘方法,一般有三種:檢封、函封與囊封。事出隱秘,劉備便取來一錦囊,將手書白絹簽印後封入。又在錦囊之外套麻布囊袋封存。親手交由閻柔:“鮮卑整兵前來,最少也要三日。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