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軒今日的依仗可真不小。 三十二人的轎輦,宋承軒一襲黑金長袍,高坐轎輦之上,蟒龍紋樣的金絲暗線浮動,他從轎輦上踩著人凳走下,眼中滿是桀驁與張揚。 秦不聞微微挑眉,總覺得今天的宋承軒有點……不一樣。 “各位請起,今日本王宴的都是至交好友,諸位不必客氣!” 宋承軒緩步走向宴席的主位之上,這才施施然坐下。 給了身邊的內侍一個眼神,內侍會意,揚聲:“開宴——” 這話音未落,舞起,樂起,俊美妖嬈的舞姬身姿曼妙,出現在了宴席之上,隨著曲子擺動腰肢。 主位上的宋承軒意氣風發,舉起手上的酒盞:“諸位!今日備的菜餚,一盤千金,用膳的器皿都是用黃金打造而成,若是諸位喜歡,宴會之後可一併帶走!” 宋承軒的話,引來在場眾人驚呼! “這、這隨便一盤菜餚便是千金之巨!?” “我說這燒鹿筋為何這般不同,原來是這樣!” “這些餐盤碗筷,居然真的都是金子做成的!” “賢王殿下果真是豪爽!” “多謝賢王殿下!” 宋承軒笑著眯了眯眼,舉起手中的酒盞,同眾賓客一飲而盡。 秦不聞喝了一杯果酒,不覺看了看手上的酒盞。 怪不得沉甸甸的,居然真的是黃金做的。 宋承軒到底是哪根筋沒搭對,怎麼這麼大手筆? 秦不聞坐在季君皎的左側,他的右側便是一直沒有開口的宴唐。 宴唐看著桌案上的珍饈佳餚,嘴角笑意不減。 “原來是這樣啊。” 絲竹亂耳,秦不聞還是聽到了宴唐的自言自語。 什麼意思? 秦不聞都快好奇死了! 她絕對不允許自己聽秘密聽一半! 宴唐微微側目,笑著看向身邊也沒有動筷的季君皎:“首輔大人以為如何?” 這倆人打什麼啞謎呢? 秦不聞託著下巴,耳朵恨不得放在兩人中間才好! 季君皎抿唇不語,看來是不準備回答宴唐的問題。 宴唐唇角勾笑,並不在意季君皎的反應,繼續開口道:“我說為何要舉辦這賞花宴,原來是想要比一比啊?” 秦不聞眨了眨眼睛:“宴唐大人,您在說什麼呀?賢王殿下是要和誰比?” 季君皎看了秦不聞一眼,卻沒有阻止。 宴唐眉眼彎彎,看上去十分溫和從容:“當然是跟長安王殿下比一比了。” 秦不聞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宴唐輕笑一聲,拿起手邊那黃金鑄成的筷子:“當年長安王殿下封號後,曾在是非閣宴請眾賓,大擺宴席三天三夜,長安城一連三日,燈火通明,黑夜也亮如白晝。” 秦不聞思索一番。 啊,記起來了。 當初先帝離世不久,依照先帝遺詔,她被晉封為異姓王。 那是一場明爭暗鬥的宮宴。 宴會上,皇帝詢問秦不聞想要什麼封號。 眾臣也清楚秦不聞在朝堂中的分量,群策群力,旨在為她定一個滿意的封號。 “‘端王’如何?秦不聞大人品行端正,驚才風逸,適合此封號!” 少年秦不聞坐在席間,冷嗤一聲:“品行端正?諸位大人為了封號,可是什麼瞎話都敢說啊。” 朝臣靜默一瞬,又有人開口。 “‘定安王’如何?大人率承平軍征戰四方,平定天下,此等稱號足以彰顯!” “秦大人覺得‘昭陽王’如何?” “微臣以為‘樂陽王’最適合大人……” “‘懷寧王’……” 秦不聞勾唇輕笑,睥睨著那群正苦思冥想的朝臣。 她分明沒有坐在主位上,卻比主位上那位更像是一位帝王。 “秦愛卿,”最終,主位上的那位發話,“若是這些都不滿意,不若說說自己想要什麼?” 秦不聞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卻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她沉吟片刻,隨即看向高位上的那人,眉眼張揚桀驁:“長安。” 不止在場所有朝臣,就連高位上的皇帝也是眉頭一凜:“什麼?” 秦不聞一手撐頭,眉宇間卻是不容置喙的疏狂恣肆:“微臣請封——‘長安王’!” 長安王。 古往今來,從未有一個異姓王敢要一個這樣的封號。 身在都城長安,這長安的君王應當是明堂的這位! 而現在,少年秦不聞挑眉看向高位,眼神凌厲又淡然。 “陛下以為如何?” 那時的秦不聞,三十萬承平軍在手,似乎只要抬抬手,就能將皇帝拽下皇位。 原本熱鬧的宮宴,一時間鴉雀無聲。 許久。 主位上的男人語氣低沉:“好。” “傳朕旨意,從今以後,秦不聞拜異姓王,享皇親依仗,封號——長安。” 再之後,秦不聞得了滿意的稱號,心情愉悅,便在是非閣擺下酒席,宴請眾賓,三天三夜舞樂不停,美酒不止。 世人稱——“不夜之宴”。 那一年,所有的權臣顯貴,所有的皇親國戚,都成了長安王秦不聞酒宴上的陪襯。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