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聞覺得,季君皎肯定是瘋了! 若當真是那位芝蘭玉樹,清風朗月般的首輔大人,怎麼可能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甚至有悖倫常的話! 雙手被男人鉗制在了背後,秦不聞擰眉,卻是又去承他的吻。 ——她明明是來取木簪的,怎麼到最後會發生這種事!? 秦不聞咬唇,她張開牙關,一口咬在了男人的唇角上。 季君皎吃痛,秦不聞趁機掙扎開雙手,將季君皎推搡開。 男人向後退了幾步,這才穩住身形。 嘴角出了血,有淡淡的血跡殷出。 季君皎微微彎腰,舌尖將嘴角的血跡舔舐。 秦不聞有些站不穩了。 “季君皎,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的根本不是我,”她語氣冷靜,“你喜歡的,只是我扮演出來的,嬌弱無力,善解人意的‘阿槿’。” 她抬眸,眼神凌厲,眉間掠過冷然決絕:“季君皎,我不是什麼手無寸鐵的良善之人。” 血腥味透過舌尖蔓延至鼻腔,季君皎墨瞳幽然:“秦不聞,你總是自以為是。” 夜色如水,月輝傾注。 自以為他不會同她並肩,所以果斷選擇捨棄他,孤身赴死。 自以為他看不穿她似是而非的“表演”,以為他愛的,始終只是一個柔弱無力的軀殼。 ——可世間嬌弱可人的女子數不勝數,他喜歡的,也只有一個“阿槿”而已啊。 他並非什麼蠢笨之人,看得穿她時有冒頭的惡劣與城府。 但他從未想過揭穿,甚至捨棄她。 ——那本來就是他的“阿槿”。 他的阿槿,不只是嬌軟柔弱的小家碧玉,她有自己的心思與城府,也有自己的小惡劣與謀劃。 從當時赴賢王宴,她為了保他甚至不惜刺傷自己時,季君皎便也清楚,她是有自己的心思在的。 只是其中的關聯,季君皎也從未想過深究。 是那些時而顯露的“惡劣”與俏皮,心機與城府,才成為了完整的“阿槿”。 季君皎向來不會被衝動情緒裹挾,在確認對秦不聞的感情時,他甚至問過自己這樣一個問題。 ——如果阿槿沒有表面看上去這般柔弱良善,他還會喜歡她嗎? 他給出的答案,其實自己都沒想到。 ——是依然會喜歡的。 若是她真的做了錯事,大不了,他時時刻刻留在她身邊,教育規訓她,阿槿這麼聰明,學什麼都很快的。 他在確定了對秦不聞心思的那一刻,便再未想過放棄過她的。 可是秦不聞與他不同。 ——她比他還要決絕果斷。 能在深思熟慮後思考出當前形勢下最好的謀略與籌劃,甚至不牽連任何與她有關之人。 她向來比他更冷靜自持,果決斷然。 可是,她為什麼不再多問他一句呢? 或許,他是願意同她共進退的那個呢? 或許,他願意為她放棄一切呢? 她站在泥沼之中,將首輔之位的他高高舉起,將那輪皎月舉入雲端,送回夜空。 ——可是她都不肯問問,月亮是否願意。 “秦不聞,你總是自以為是。” 季君皎只是這樣說,盯著她,目光深沉冷冽。 秦不聞歪歪頭,嘴角笑意清淺淡然:“長安王向來獨裁果決,首輔大人,您是知道的。” 不能再待下去了。 秦不聞一隻手開啟房門,頃刻間便有月色瀉入書房。 少女半個身子浸透在了月色之中。 “季君皎,我身上背了三十萬條人命,”秦不聞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很輕,“對我而言,只要能少一個人送命,便是值得。” 所以,她從不後悔自己在身份揭穿之後,果決地將季君皎推送到自己的對立面。 還有宴唐與京尋,自始至終,她不曾讓他們參與過這場死局謀劃。 ——只有事不關己,抑或是成為長安王的敵人,才能安然無恙,位極人臣。 秦不聞向來明白這個道理。 對她而言,親情也好,愛情也罷,都不及性命來得重要。 她明白她將宴唐京尋置身事外,他們反應過來會悔恨甚至記恨她。 她也明白自己欺騙了季君皎的感情,不仁不義,他或許會難過傷心。 但那些難過與悲痛,至少證明他們還活著。 她也只要他們活著。 那些仁義道德,兒女情長的罵聲與羞辱,她一個“死人”來承受便好。 秦不聞抬了抬眼皮,月光落在她的長睫之上,銀輝細碎。 她沒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只留下瀉入書房中的一地皎潔,像是湖水一般澄澈剔透。 -- 秦不聞發現,最近長安城的輿論風向有些奇怪。 自從馮二狗接了長安王私印退出京城範圍,遠離長安之後,長安城中竟然有了些不同尋常的聲音。 “你說這長安王活著沒幹什麼好事兒,死了倒是顯靈,總算是辦了件好事!” “可是說呢!要不是那長安王私印,沒準兒那山賊都要攻進京城來了!”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