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季紹楠為什麼不同意。
把餘姿琪生前做過的事公之於眾,那諾大的季家家族的臉還要不要?他姑父楚凌揚的臉還要不要?
到時候整個季家都會隨著餘姿琪事件的炒作,弄得舉世皆知,全國聞名。
最關鍵的是,拔出蘿蔔帶出泥,由余姿琪一個人的事件,會引出很多陳年舊事,到時還會有很多人牽涉其中。
就像封雍說的,這件事就如同滾雪球,會越滾越大!
季紹楠當然不會同意了。
而且這事還不能順藤摸瓜——遇到那些喜歡挖墳者,一挖挖到楚凌揚當年易名到南市做暗樁的事,這事情就大了,簡直沒完沒了!
所以季紹楠覺得適可而止。
封雍卻覺得沒所謂,把這件事交給警察來處理,帶上所有的證據,只要能幫憂憂出口氣,一舉扳倒季家也沒什麼。
季紹楠寸步不讓:“封玉龍,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這件事我可以一力瞞下,誰都不會知道我姑姑的真正死因,只會以為她是因為傷心愛女和老父所以尋了短見,你就別在挑事了,這件事就此揭過不行嗎?”
“不行,你姑姑欺負我媳婦太多,我過不得!”
季紹楠重重地吐了一口氣,這話由封雍的口中說出,特別的諷刺,他有兩個姑姑,一個是餘姿琪,一個是黎靜靜。
他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頭,隱藏下眼裡的哀傷,語氣冷冽地問:“封玉龍,那你是決意要在我季家的傷口上撒鹽咯?”
封雍的聲音也很冷,甚至很狂:“你們季家對不起憂憂,餘姿琪更是殘害憂憂無數次,我既然要替憂憂討回公道,我管是在你的傷口上撒鹽還是撒糖!你們當年既然做下這樣的事,就不要怕承受嚴峻的後果,敢作敢當你們季家都不會寫嗎?要不要我教你們?”
這話真是狂的沒邊,周遭的空氣瞬間有些緊張。
程千燁看了看他們兩個,沒有動。
季紹楠的臉色很不好看,他抿著薄唇,並沒有再強辯,而是有些疲倦地說:“那我拭目以待,看你真的能不能順心如意吧,首先憂憂那一關你就過不了。”
程千燁此時也低聲插話:“封雍,不要意氣用事,我想黎忘憂也不會同意。”
What?話說憂憂同意不同意是一回事,這兩隻是怎麼一回事?
憑什麼他們一個兩個都“辣麼”篤定,好像很瞭解他媳婦想法的樣子?
封雍忽然很想“嫩”死他們!
他也顧不上和季紹楠置氣,下意識的伸手去捋發,當他修長白皙的五指從烏黑的髮絲中穿過時,他不動聲色地從頭上揪了一根頭髮,然後放到眼前驚鴻一瞥——沒綠。
他登時不想和這兩個傢伙在一起蘑菇了——三個大男人在一起有什麼好聊的?最後多半都是打起來。
他冷著臉起身,往茶室的方向走去:“我不跟你們廢話,我去問憂憂,你們各找爸媽,各回各家,不要跟在我後頭。”
程千燁:“……”
季紹楠:“……”
望著他遠去的身影,瀟瀟灑灑,卓越挺立,有了老婆的男人似乎就不一樣。程千燁收回目光,看了季紹楠一眼:“節哀順變,誰也不希望這樣不幸的事情發生。”
季紹楠嘆了一口氣,臉色蒼白的一屁股坐到舒適的藤椅子中,恍若失了魂一般,眼圈都有些紅了,喃喃地說:“感覺像夢一場,一會兒的時間我爺爺沒了!又一會兒的時間我姑姑也被憂憂殺了……這麼大的家庭慘劇,為什麼讓我趕上?”
程千燁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提醒:“你小聲點,再這樣讓外人聽去,你想瞞的事情便瞞不住了。”
季紹楠驀然之間好像想起了什麼,立時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之前不是都對憂憂喊打喊殺,想要帶她去警察局嗎?”
程千燁神色一僵,爾後默默地說:“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是封雍做主場,他如果報警,也相當於是做了我要做的事。”
季紹楠沉默著沒有做聲。
……
茶室裡,黎忘憂正在接電話。
國際長途,葉夕顏打來的。
她的聲音充滿了哀傷和無力感:“憂憂,我想把我二叔和二嬸都冷凍起來。”
黎忘憂的心“怦怦”地跳了幾下:“你在哪裡?”
“美國。”
“他們是和你在一起嗎?”
“是和他們在一起,不過他們的情況很糟糕,馬上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