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陸豪豐,原本就是山匪出身,性子暴戾,脾氣暴躁,從來有事情也不會憋在心裡。
是莽夫,也是一個城府極深的莽夫。
不過,他的莽夫本性,向來不剋制。
該打的時候他會打,該罵的時候他直接用踹的,該打殺人的時候,他也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陸信南雖然之前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曾經受過不少他的刑罰。
和沈家的婚約,能夠讓陸家的勢力擴大,可是現在卻是被這個兒子攪渾了他全部的計劃,這遠遠不是一巴掌就能夠讓他消氣的。
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陸豪豐眯起眼睛,圍著他轉了一圈,這才沉沉地開口。
“信南,這之前,你是老子唯一的兒子。所以老子苦心栽培了你那麼多年,讓你出人頭地,你從小到大,倒也還算是爭氣,沒丟老子的臉。”
“可是,在沈家這件事上,你怎麼做得這樣的不穩妥,栽在哪裡,也不應該栽在一個女人,特別還是一個風塵女子手裡。”
陸豪豐陰測測的聲音,讓陸信南這會兒有些後怕。
他寧願他動手打自己,而不是說這些讓他摸不著頭腦的話。
因為這樣,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弄清楚他父親想做什麼。
“父親,兒子知錯了,是我一時大意喝醉了犯錯,這才導致了今天這個局面。兒子一定盡力挽救。”
陸豪豐冷哼一聲,轉身坐了下來。
“挽救?我早就聽說了那沈老匹夫的女兒是上海灘巡捕房的探長,這換在以前,就是女中豪傑,是寨子裡的女土司,是能夠出去搶劫的女土匪,或者會是女將軍。這樣的女子,配我的兒子,倒也算是適合。我也算是滿意,只是,婚事黃了,估計那老匹夫不會再願意舊事重提。”
“父親,那沈小姐,也是因為誤會我才會一氣之下解除婚約,我會解開誤會,重新追求她。”
陸信南也知道這件事,估計沒有轉彎的地步了。
現在他說這話,也是因為想要在他父親面前為自己說話而已。
對於那沈邦媛,他還真的不想再見她第二次。
這會兒他臉上還有淤青沒有消除,也是拜那個女人所賜。
從小到大,他受傷,何曾在臉上傷過。
看著陸信南說話的神態,陸豪豐就知道他什麼心思。
“行了,我知道你本不願娶那個沈家千金,現在人家悔婚了,你心裡舒坦著吧。原本和沈家的姻親,本就不易。沈老匹夫如果不是因為顧及當年他夫人和你母親,以及我的一點兒情意,還輪不到你娶那沈家千金。”
“現在,你有了弟弟,如果可以,就讓你弟弟來福娶沈家千金。而沈家,可不只有一個千金小姐,你懂我的意思嗎?”
陸豪豐現在的語氣和意思,完全就是在提示陸信南,他已經沒了機會,而這個機會,是他自己不識好歹丟的。
他現在多了一個弟弟,他錯把珍珠當魚目,那就不要怪他這個當父親的偏袒了。
陸信南哪裡敢說不,他也不知道是羨慕那個憑空冒出來的弟弟,還是因為不用娶那個沈邦媛而鬆了一口氣。
轉身出了書房,在樓下的大廳,就碰到了等著他的陸來福。
對於這個憑空冒出來卻和他父親長得一般無異的弟弟,陸信南心裡有很深的危機感,警惕地看著他。
很明顯,這個弟弟,看著不像是簡單的角色,笑眯眯的,看著憨厚,可是那笑容,卻未到達眼底。
“大哥,從今天起,我就要跟在你手下辦事了,大哥可得提攜著小弟。”
陸信南深深地看了眼前的人一眼,他笑容不變,卻也讓陸信南確認眼前這個所謂的弟弟不好對付。
“父親說的話,我自然會照辦。”
不冷不淡地說完,陸信南便轉身和他的副官離開了。
陸豪豐在他走後,又叫了陸來福上樓。
在陸信南未知的情況下,他們倆父子在第二天一大早一起乘船去了上海。
陸信南想不出他父親這個時間過去上海是為了什麼,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也在當天跟著趕了過去。
出了這麼一樁事,丟了那麼好的一個親家,陸豪豐自然心裡是不舒坦的。
一門親事黃了,他就想要促成第二門。
雖然小兒子的樣貌比不上大兒子,陸豪豐卻還是想要嘗試。
不趕巧的是,沈大帥這兩天和他的兒子去了外地,陸豪豐撲了個空,心情很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