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濟世堂,葉淺妤看到一個渾身染血的男人。
身上穿的衣服有三分之二被燒焦,已經辨認不出原本的顏色。眼睛緊緊閉著,眉毛、鬍鬚被燒沒了大半,腦袋光禿禿的。
身上除了燒傷,還有幾處看不出是什麼傷的地方,血肉模糊。
葉淺妤只覺得心中揪痛。
前世,再慘烈的傷患她都見過。
在爆炸中活下來的人,拖著殘破的肢體跟她說“我想活下去”,她都只是保持著一個醫生該有的鎮定。可不知為何,看到眼前的這個,心莫名的疼了起來。
見她躊躇不前,先前與她打招呼的人有些著急了。
出聲提醒:“葉大夫?”
葉淺妤被他喊的回過神來,沉著吩咐:“把人抬到裡面去,準備水和細布。”
立刻有人上手,將人抬到了裡面一個單獨的房間。
夥計送來細布,端來幾個盆,裡面有清水,也有提前煮好有消毒效用的藥水。
葉淺妤看了一眼,又吩咐:“再去準備黃芪、川芎、當歸,拿到房裡來沸煮。”說這些話的時候,她視線一直落在傷者身上。
見他五官疼痛的擠在一起,她心揪的越發厲害。
是一種非正常的心悸。
好像很難過。
強壓下這種感受,她伸手讓白露幫她把衣袖束起來,同時開口:“閒雜人等都退下吧,人多病菌多,傷者容易感染。”
原本擠在小屋裡的人,都退了下去。
只剩下回來時迎著他的那個人。
葉淺妤掀眼看他。
他有些許詫異,半是解釋半是掩飾:“我看著他。”
葉淺妤不留情面:“傷成這樣跑不了。”
那人還在猶豫,葉淺妤皺眉道:“人既然送來了,就得遵照我們濟世堂的規矩辦事,出去!”
聲音不容置喙。
那人又看了床上的傷者了眼,目光掙扎。
最後還是出去了。
他走後,白露納悶的問:“他在這裡也不影響看病,姑娘為何一定要趕他出去呢?”
葉淺妤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從看到這個傷者,她心裡便起伏的厲害,見他們盯著他,她更是不悅。
努力壓下異樣的情緒,先在清水中洗過手,拿起細布在藥水中浸泡過,開始給傷者清理傷口消毒。
身上大面積燒傷,三分之二面板盡毀。
胸口位置傷得尤其重,不只表面,連血肉都有部分焦糊,慘不忍睹。小部分沒燒到的面板,竟也有傷痕,似是從前燒傷留下的。
包紮完,外面天色已黑。
葉淺妤看一眼從男人身上剝下來的,殘破不堪的衣物。
眸底劃過一絲不解。
出來房間,那管事立刻迎了上來,趁著門關上之前往裡面掃了一眼,只看到榻上一團白色,他皺著眉頭問:“他可有開口說話?”
葉淺妤一頓。
尋常人不應該是傷勢如何嗎?
又想起他之前說過要看著他,難不成怕他亂說話?
當然這只是猜測。
她淡漠的回:“傷得很重,大概一時半會不會醒來。”
那人似是鬆了口氣,臉色沒那麼緊繃了,“那傷都處理好了吧?我現在能帶他回去了?”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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