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抱怨的!”王氏理直氣壯,“你別以為我沒見過你炒菜放多少鹽,沒吃過那些菜什麼味兒!比這淡的味道我又不是沒吃過,也沒覺得吃不下去啊!那些客人們要是花了錢卻不願意把菜吃乾淨,虧得是他們又不是我們,不用管!”
大廚簡直為這種奇葩的言論醉了。
你習慣吃的淡的味道怕不是還沒進城之前為了省錢才捨不得放鹽的吧?現在和以前能比嗎?
再說了,開始客人們不知道菜的味道變了或許會來,但發現味道變差了之後,誰還會繼續來光顧!
大廚越發開始後悔,之前那兩個夥計離開的時候自己怎麼沒跟著走?要是按照王氏的要求把菜做出去,豈不是砸了他自己的招牌嗎?以後讓人知道他在雲記食肆幹過,那些少鹽少油的菜是他做出來的,哪個飯館酒樓還敢要他?
可面對王氏虎視眈眈的瞪視,大廚只能硬著頭皮點頭,心裡卻捉摸著最近趕緊得想辦法另謀營生,反正上個月的工錢剛結了沒多久,這個月的,大不了他就白乾幾天!
第二天開始,來雲記食肆吃飯的客人們就明顯發現了飯菜味道和之前不一樣了。
“小二,小二人呢?你們家這菜味道不太對啊!”一個客人不滿地指著桌上的菜說道:“不但味道淡了,而且看著清湯寡水的,一點油腥都看不見,莫不是沒放油吧!?”
知道內情的夥計額頭冒出一滴冷汗來,卻只能僵笑著說:“哪兒能啊,可能是您弄錯了?咱們食肆也沒換過大廚,菜的味道一直都是這樣,不會錯的。”
“是嗎?”客人一臉懷疑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只把夥計看得心虛,腿肚子發軟,才放過他,嘟囔了一聲,“難道是我今天舌頭出毛病了?酸辣粉的味道倒是確實沒錯,嘖,估計是先吃過口重的酸辣粉再吃的菜吃不出味道來了,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好嘞!”夥計笑著點頭,轉過身以後表情卻一下子糾結起來。
這位客人還算是比較好糊弄過去的,但一連一整天裡,總會有那麼兩三個不好糊弄,較真的客人,夥計沒法子應付,只能找來趙氏或是王氏,趕上雲成輝過來,就讓他去想辦法。
但以趙氏王氏,還有趙氏一手教出來的雲成輝的脾氣,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不是解決問題,而是在矛盾升級。
明明是自己作死,但他們從來不會承認這一點,還整天‘我們沒有錯!錯的都是你們!是你們無理取鬧’的堂而皇之的表情,好幾個本來沒參合的客人們聽以王氏為首的‘東家團’強詞奪理,都惱火地黑了臉色。
連著三天,每天食肆都會發生類似的情況,上午和客人們吵一架,把其他客人們都折騰走,沒多久,到了午時的飯點,陸陸續續再來一批客人,下午再折騰一回,再搞走一批,晚上最後一波,週而復始。
甚至有一次,雲成輝和雲成繼直接和幾個客人打了起來,引起周圍不少圍觀的人的譁然。
開門做生意的居然將上門花錢的客人給打了,這什麼世道!?
剛開始沒怎麼收到訊息的人還會繼續過來吃,但隨著親眼目睹食肆東家是如此強詞奪理,而飯菜也的確是一看就知道非常粗製濫造,並不是有人惡意找茬,明顯再上門的客人就少了。
可王氏等人卻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當是那些和他們吵架的客人在外頭詆譭他們,想著找個時間去和雲成耀說一聲,讓他給那些人一點教訓,到時候他們自然就會閉嘴,生意也會重新恢復過來。
而不過幾天的功夫就已經摳出來十幾兩銀子,嚐到了甜頭的兩房人不但不打算收手,雲德順和雲德喜以前也是過慣了窮日子,本質上觀念還沒能徹底改過來,做菜少放鹽少放油只覺得不是很正常嗎?半點不覺得有問題。
王氏還有意更進一步地從採買費用上摳錢,菜買那些蔫巴巴放了好幾天賤賣的,肉也是好幾天沒能賣光剩下來的快變質的肉。
大廚只負責炒菜做菜,食材處理都是交給其他人,所以起初他也沒發現菜有什麼不對,直到有一次他想到這幾天鬧事的客人太多,心裡忐忑不安,眼皮也一直跳個不停,鬼使神差地將一碟客人沒怎麼吃兩口的菜夾了一口嚐嚐。
這一嘗,大廚臉色當時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