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但如今,定是。許世子莫要忘了,她如今對你憎惡之至,你這般模樣出現在她面前,只會讓她不恥,她絕不會心疼你,說不準,還會親手殺你。許世子若想去葉姑娘面前冒險,便隨在下來,倘若葉姑娘當真奚落亦或是親手殺你,那時,許世子心頭最後存的半點念想,怕是都得徹底毀了。”
許明淵目光一顫,渾身驀地僵硬。
裴楠襄深眼凝他兩眼,滿心瞭然,隨即不再耽擱,繼續踏步往前。
落魄之人,終究是沒有往日那般的自信與勇氣,即便敢孤注一擲的冒險來這江南找葉嫤,但卻絕對沒勇氣承受葉嫤對他的所有鄙視與殺意。
他的心,本就快被那些挫敗之事轟的快要碎裂,要不然,他也不會絕望得想要來這江南挽回葉嫤,從而讓自己落敗無望的心稍稍添上一點生氣,一點信念。
但若葉嫤仍是不理解他,亦或是要親手殺他,那時,他心頭最後剩的那點信念,那點決心,那點絕望之至努力求生的支柱,也將會徹底崩塌。
心思至此,裴楠襄面露幾許戲謔,對許明淵的所有思緒瞭如指掌。
身後,也如他所料的再未揚來許明淵的任何嗓音,則待行得不遠,凌桑便已躍身而來,恭敬站定在他面前。
裴楠襄稍稍止步,慢騰騰的問:“辦得如何了?”
凌桑恭敬道:“公子放心,已是全數辦好,二皇子的人,也只留了一個活口回去報信。”
裴楠襄眼中漫出幾許精光,笑得從容自若,“倒當真是出好戲,這山神廟一行,倒是的確不虧。”
說完,不再多話,緩步往前。
凌桑則迅速告退,這才去山神廟的後廚之地排隊領齋飯。
此際,葉嫤仍立在樹上,滿身僵硬。縱是不遠處的打鬥聲早已消停,但她仍是不敢輕易爬下樹來,心中的疑慮也層層蔓延,難以壓制。
裴楠襄緩步過來,待行至山坡拐角處看見葉嫤時,便見她正立在樹上,彷彿從未變動過姿勢,目光也略是有些幽遠呆滯,彷彿在跑神。
他深邃的目光頓時變得柔和,面上的笑容也徹底的溫潤開來,方才心口的所有算計,稍稍壓下,整個人也像是釋了所有的壓力與謀劃,變得無波無瀾,閒散悠然。
這種松心愉悅的感覺,也只有每次與她相處時,才會有。即便葉嫤次次對他疏離淡漠,但眼見她那機靈婉拒的模樣,他便越發的想要徹底將她掌控,甚至,霸佔。
如此之人,上次在京都城便已放過一次,那慕容景既是未趁機將她徹底抓穩,那就別怪他慕容景趁虛而入的奪人了。
思緒至此,他稍稍放輕了腳步,一點一點朝葉嫤靠近。
葉嫤仍是沉浸在滿心的疑慮裡,回神不得。
待行至葉嫤所在的樹下,裴楠襄仰頭望她,待大量片刻,他突然略是大聲的喚,“葉姑娘?”
短促的三字,嗓門稍稍有些大,頓時讓葉嫤驚得猛顫,整個人也陡然不穩,當即朝樹上跌下。
瞬時,裴楠襄躍身而起,在半空中抬手將葉嫤接住,環在懷中,內力稍稍一提,整個人擁著葉嫤極其優雅的旋身而下。
葉嫤是真的嚇住了。
如此環境之下,她本就在滿身戒備,擔憂會有人發覺樹上的她,從而將她斬殺,卻是正待跑神,竟被裴楠襄嚇個正著,慌亂之中也未能穩住身形,跌落下來。
她被裴楠襄扣在懷中,待迅速回神過來,鼻子裡聞到的,則是他身上淺淺的麝香味道,耳側裡近距離聽著的,則是他胸腔內似是突然亂了一拍的心跳。
她眉頭稍稍一皺,有些不慣,心頭也不自覺的因為後怕之感而層層陡跳,有些無語,也有些暗惱。
待在地上站定,她才極其乾脆的將裴楠襄推開,他則笑得略是溫潤抱歉,謙謙如君的朝她道:“事發突然,在下擔憂葉姑娘安危,才不得已冒犯了葉姑娘姑娘,還望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