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面色微變,深眼將楚凌軒凝著,不說話。
她方才雖未給蘇若溪好臉色,但蘇若溪終究是大梁宮妃,身份的確特殊,不可太過招惹,且憑大梁二皇子對裴楠襄的敵對,又豈會讓蘇若溪安然抵達江南?
是以這其中必有隱情,她也一直有意對裴楠襄與大梁二皇子之事置身事外,奈何楚凌軒這呆頭之人仍是看重感情,對蘇若溪心存照顧與愧疚之心,竟主動要讓她在別院住下。
心頭略生牴觸之意,奈何卻終究抵不過楚凌軒那雙小心翼翼卷滿祈求的眼,待半晌,她終是妥協下來,淡道:“你要留她便留。”
嗓音一落,踏步離去,卻在經過蘇若溪身邊之際,恰巧見得蘇若溪那陰邪得逞似的微笑。
待得葉嫤徹底出門走遠,蘇若溪才朝楚凌軒問:“表哥近來可安好?”
楚凌軒急忙跳下榻來,應付的回了一句,本想多問自家表妹與裴楠襄之間的事,奈何每問一句,蘇若溪似是都對裴楠襄之事不太上心,次次都隨意應付了之,而後又將話題落回他身上,細問他與葉嫤近來之事。
楚凌軒覺得怪異,但卻並無太大主心骨,無論蘇若溪問什麼,他都如實回答,毫無保留。
天色已晚,別院周遭都已點上了燈。
光火重重裡,蘇晏與羅副將以及暗衛統領幾人就坐在圓桌旁,幾番交談之下,各自神情都凝重之至。
半晌,羅副將朝蘇晏問:“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膽敢打送去皇上手中的信箋主意!”
羅副將百思不得其解。
暗衛統領也眉頭緊皺,深覺此事極是嚴重。
許久,一言未發的蘇晏終是出聲,“除了大梁帝王,別無其他。”當初在大昭京都,裴楠襄可是明之昭昭的打葉嫤主意,如今他來得江南,憑他的心性與手段,又如何不會從中作梗,挑撥葉嫤與自家皇上的關係?
畢竟,葉嫤並非常人,且對自家皇上已然動心。裴楠襄是個聰明人,自是知曉他若要讓葉嫤心甘情願跟著他走,定不能用強,而是得,智趣。亦如挑撥離間之法,惹葉嫤主動對自家皇上傷心失望,便是,最好之法。
蘇晏全然瞭然,心中,也緩緩漫出幾許隱憂。
夜色深沉之際,蘇晏才讓羅副將離府,自己則沉默一會兒,踏步朝葉嫤主院行去。
待與葉嫤對坐在主院亭中的石桌旁,蘇晏不耽擱,略微試探的問:“上回皇上來信,皇貴妃可有給皇兄回信?”
葉嫤眼角一挑。
蘇晏故作自然的解釋,“傳信的暗衛或黑鳥應是出了問題,接連幾日,皇上都不曾收到羅副將與暗衛統領傳出的信箋。也不知皇貴妃的回信,可有送出或被中途遺失。”
葉嫤默了片刻,淡道:“上回,我並未回信。”
蘇晏神色微微一沉,正要繼續言話,不料葉嫤目光一緊,先他一步道:“皇上進來仍與顧明月恩愛兩合?”
蘇晏到嘴的話稍稍噎住,沉默一會兒,“做戲罷了,皇貴妃莫要誤會。”
這麼說來,平樂王在顧明月面前仍是充當著好男人的角色,肆意維護甚至寵愛顧明月?
心頭通明,心底最深之處壓著的那句‘顧明月是否懷孕’的話終究不敢再輕易問出。
她咧嘴而笑,深深嘆息。
眼見他如此反應,蘇晏猶豫片刻,繼續解釋,“皇上一直愛的是皇貴妃,常日對顧明月也僅是做戲。就如這次,皇上未曾收到皇貴妃回信,已是擔憂之至,還望……”
不待蘇晏後話道完,葉嫤幽遠悵惘的出聲打斷,“身為一國帝王,終究,有情,也無情,即便愛,亦或是深愛,女子如衣,也終究及不上皇權帝位。”
這話入耳,蘇晏竟是有些難以反駁,也再度抑制不住的沉默下來。
待與葉嫤僵坐半晌,他才緩道:“朝堂兩派,又外有勁敵,內憂外患之下,皇上只能先穩定大局。他終究是大昭的天,那位置,也是他一直摸爬滾打拼儘性命坐上去的,他不會輕易放棄,也不敢放棄。倘若在這節骨眼上放棄皇權,藩王獨大,定會對皇上斬草除根。”
說著,嘆息一聲,語氣越發幽遠,“皇上,也有苦衷。也望皇貴妃,能理解他,能信他。”
信任……
葉嫤深吸一口氣,不願再言。
有些感覺,就是來得那麼莫名而又強烈。就如,明明知曉他是大昭的帝王,明明知曉他一定會有後宮三千,也明明知曉他會與諸多宮妃發生關係,這本是帝王應做的雨露均霑之事,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