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盛,赤黃的火苗子跳躍不定,照亮了半闕夜空。
皆道是草原上的人大多都是粗糙之人,狂野彪悍,但如今瞧來,那些登臺的男男女女也都是有真才實學的,即便是吟詩作對,舞文弄墨,長袖善舞,也是極其出彩。
葉嫤被瑾黎領著站定在大壩外側的梅花樹下,目光淡掃著那些登臺獻藝之人,心生微詫。
在她印象裡,大嶽之地都是些狂悍之人,但如今瞧得這些,才覺她似是對大嶽之人也稍稍有些偏見了,即便此地之人大多彪悍,猶如猛虎,但仍也是心有薔薇的。
正沉默,瑾黎的一名侍奴迅速從大壩的人群中跑了出來,待站定在瑾黎身邊,才附身過去朝瑾黎耳語了一句。
葉嫤眼角微挑,下意識朝瑾黎望來。
待聽完侍奴耳語之後,瑾黎轉頭朝葉嫤望來,那雙修長而又明亮的雙眼迎上葉嫤的眼,“已打探到大昭帝王的位置,姑娘,請隨我這邊來。”
葉嫤心底微沉,默了片刻,淡然點頭。
或許說是此番跟著他去驗證什麼,更不如說此番去看看事態,看看這瑾黎究竟想做什麼,即便今夜當真瞧見平樂王與那國相千金身邊的婢子明月有個什麼,她也不會輕易動怒,她只會靜觀其變,只會心中有數,從而,繼續相信平樂王。
她與他都是從生死之中走過來的人,都是不易再動情之人,她也願意珍惜他與她之間的這份來之不易的情意,不願在還未弄清事態之前便親手掐滅這段感情。
然而,即便心中築起了一道堡壘,有意要無條件的信任平樂王,奈何待跟著瑾黎主僕一路往前並繞至神廟後方時,隔著那些來往之中燒香求神的百姓,她終究還是瞧見了不遠處那片梅林之邊,那滿身雪白頎長的男子懷裡正擁著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一時之間,心生顫動,連帶袖袍中的指尖都忍不住顫了兩顫。
那一樹樹的梅花開得極盛極盛,粉紅的花朵肆意裝點,極其驚豔。
而樹下的男子,白衣勝雪,墨髮高挽,身材雖是清瘦不堪,但側臉卻是俊美風華,儼然是平樂王無疑。
而他懷中的女子,明眸皓齒,笑容柔膩,側臉輪廓分明,傾世絕麗,亦如最初她見她之際那般美得驚心動魄。
那女子,也的確是顧明月,無論是身材還是臉,都與顧明月如出一轍。
葉嫤倒抽一口氣,即便在強忍心中的震撼與驚詫,但微微顫抖的睫毛卻仍還是洩露了她內心的複雜與脆弱。
那人,是顧明月嗎?是她嗎?
可顧明月不是早就死了嗎,早就被平樂王差人殺了嗎?如今之際,那女人又究竟是誰?
越想,心思越發凌亂,卻是片刻之際,那梅花樹下,絕麗的女子柔柔而笑,腳尖微踮,當眾仰頭吻上了男子的臉頰。
葉嫤雙目圓瞪,眼底有火色在緩緩流動,她親眼見得,平樂王並無任何推拒,僅任由懷中的女子動作,直至女子要試探著的朝他唇瓣吻去,他才主動垂頭朝女子額頭落下一吻。
瞬時,女子呆了一下,下意識垂頭下來,羞赧而笑,平樂王再度稍稍抬手,指尖一抹明豔的珠花緩緩鑲嵌在了女子的髮鬢裡。
女子越是羞然垂頭,只顧著往男子懷裡鑽。
兩人相擁而立,皆是容顏傾城,猶如一對璧人,羨煞旁人,那幅相擁的畫面,也是格外的美好,美好得猶如一場虛幻,一場令葉嫤心底發揪髮痛的虛幻。
“姑娘,可要我上去為你阻止他們?”正這時,耳邊稍稍揚來一道低沉的嗓音,是瑾黎在說話。
葉嫤這才回神過來,渾身發涼,深吸一口氣,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瑾黎即刻跟來,“姑娘這回總該相信我今日所言非虛了吧?那大昭帝王對姑娘雖是在意,但對他那舊愛也仍是不曾放棄。”
不曾放棄!
乍聞這幾字,葉嫤滿心冷冽,只覺這幾字極其刺耳難聽。
她情緒終究還是抑制不住的劇烈波動,不為平樂王與那婢子明月站到了一起,只為平樂王竟主動垂頭在那女子額頭落下了一吻。
平樂王本是心思磅礴之人,滿腹精明,他若對那女子僅是利用,自然有千百種法子讓那女子臣服於他,奈何他卻恰恰選擇了一種最為親近的方式,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在那女子額頭落了一吻。
那麼他的那一吻,究竟是笨拙的逢場作戲,還是,本就心存情意,不願放下?也即便顧明月當真死了,他也願意尋得一個與顧明月相貌極像的人來作為顧明月的替代品,從而,再行寵溺,以此來填補心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