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皺了眉頭,似是對葉嫤這話略是不喜。
葉嫤神色微動,也識趣的未再多言,僅道:“既是公子已然醒來,我便不打擾了,告辭。”
說完,不待姬宣反應,便轉身離開。
卻是足下剛走不遠,身後再度揚來姬宣那嘶啞低沉的嗓音,“來人,好生送姑娘回藥築去。”
這話驀地飄入耳裡,葉嫤忍不住心生冷諷,想來這姬宣終究是信不過她,即便她這回再度救了他性命,他也仍是要差人‘送’她,有意一路監管,不讓她在墨府興風。
她滿心通透,也未點破,更未回嘴,僅如未聞一般,平緩自若的往前。
則待饒過假山後,耘千與味千便已跟了上來,亦步亦趨的行在她身後半步之距。
葉嫤滿目幽遠的朝前打量,默了片刻,才轉頭朝耘千掃了一眼,緩道:“今夜墨殤公子落水,大為受驚,方才管家也已差人去邀霓凰公主了,不知,霓凰公主等會兒可會入府來?”
耘千眉頭微皺,面露無奈。
在旁的婢子味千心直口快的道:“公主夜裡怎會來這裡呢!公主一直都有個規矩,夜裡不入任何公子的府宅,只會一直留守在公主府裡。即便往日公子侍寢,也都是公子夜裡主動去往公主府,而非公主來我們墨府。”
是嗎?
“霓凰公主既是寵墨殤公子,又為何不讓墨殤公子入住公主府?”葉嫤稍稍按捺起伏的心緒,平心靜氣的問,嗓音也是極為的自然從容,毫無鋒芒與試探之氣,似是隨口問出來的一般。
味千低聲道:“本來公子以前的確是住在公主府的,可後來因公子得寵,公主便賜了公子一座墨府,有意要讓公子自立門戶,說是要要讓公子如大嶽其餘有志男兒一般,自行做出一番成就來,如此也能真正配得上公主。”
說著,嘆息一聲,“奈何公主雖是一片好心,但卻又因此陰差陽錯的造成了公主與公子之間的疏離,畢竟,如今公主府再無公子的所住之處,公子也無法隨時呆在公主身邊,如此一來,公主府其餘狐媚之人,便能趁機多陪公主,更能趁機奪得公主的寵了。”
“墨殤公子那般愛霓凰公主,想來無論如何,霓凰公主也都是愛墨殤公子,甚至會將墨殤公子放在心中第一位的。”葉嫤適時出聲。
卻是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在旁跟著的耘千也嘆息了一聲,低沉答話,“公主的心思,誰又能猜得準呢。當初公子就是一直認定公主對他一心一意,才會為了公主去大梁闖蕩,奈何公主心思不定,在公子離開大嶽國都後,公主與其餘面首的荒唐事也是從未消停過,如今這回,公主更像是與府中新入的某位公子時時膩在一起,似是已然動了真情。也正是如此,公子今日才會如此醉酒失態。”
耘千這話說得依舊直白,也因親眼見得葉嫤再度救了自家公子,心中對葉嫤也越發信任,是以滿心的心裡話也不曾刻意朝葉嫤隱瞞。
則待她這話一落,味千也跟著接話道:“公子從來都不曾像今夜這般喝酒過,看來定是因為公主與那位新公子的事傷心了,我們家公子為了公主付出這麼多,公主可千萬不能付了我們家公子才是,若是不然,我們公子……”
話剛到這兒,她下意識噎住,那些所有猙獰而又嚴重的後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葉嫤神色微動,默了片刻,故作勸慰,“放心,新的不如舊的好,再論及感情,新的也無舊的深。霓凰公主是個聰明人,定不會負了墨殤公子的。”
味千與耘千皆是眉頭緊皺,面露起伏與悵惘之色,一時之間,也未再回話。
冷風浮動,越是涼薄。
只是頭頂天空裡的那輪月亮仍是皎潔明亮,清透之至。
這般季節,竟還能看見如此月亮,也是極為難得的,只是這裡地處草原,周遭吹來的風的確比大昭要厲害得多,且寒冷似刀,彷彿要將人的面板給割破似的。
葉嫤渾身都被風吹得緊繃,她忍不住伸手攏了攏衣裙,低頭往前,待抵達藥筑後她便迅速將周遭門窗合上,待寒風徹底被阻隔後,涼薄的身子,這才稍稍的緩和過來。
夜色深沉,周遭徒留冷風浮蕩,安靜得詭異。
葉嫤毫無睡意,待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裙後,才安然坐定在軟榻,兀自沉默。
此番出門一趟,也算是稍稍將墨府地形查探了一回,雖是這墨府的守衛不多,但她若要逃出府去,仍是極不容易,但若要從姬宣今夜墜湖之地的院牆處逃走,倒也稍稍可行。
只是,一旦逃出墨府,她又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