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魔怔成了這般模樣。
心思至此,除了一腔嘲諷,別無其它。
且她也一直認為,如那般在意江山皇權的皇家公主,又怎會真正在意一個為她拋頭顱灑熱血的面首呢?說不準這會兒,她早已是左擁右抱,寵上了其餘面首,而這姬宣,終究只是她手中一枚隨時可丟可棄的棋子罷了。
“將這風箏好生去還給姬宣公子,就說,斷線的風箏如同斷了的感情一般,永遠都不可能如他想象中的那般重修舊好。”
僅片刻,她再度出聲。
宮奴驀地點頭應話,撿起風箏便跑出殿去,則是不久,那本是飄揚而來的琴聲突然戛然而止,瞬時,周遭全然恢復沉靜,再無其它。
終於是消停了!
葉嫤神色微動,面露幾許幽遠,正準備好生小憩一番,不料剛剛從軟榻站起身來,再度有宮奴焦灼的過來通傳,說是姬宣再度擅闖芳華殿,被暗衛誤傷昏迷。
葉嫤眉頭一皺,待沉默一番,才起身朝芳華殿行去,卻待踏入芳華殿殿門,便見姬宣正慘白著臉色的躺在榻上,那隻本已是受傷的肩膀竟再度被鮮血染透,也不知是那處肩膀又受了新傷還是昨個兒的舊傷被扯裂了。
但他的墨髮卻是一絲不苟的束著,身上的長袍也一絲不苟的穿著,整個人除了面色略微慘白之外,並無半點該有的狼狽模樣,反而是清雅平靜,翩躚俊朗。
此際,他也正閉著眼,一動不動,似如死卻。
葉嫤即刻差人喚來太醫為他診治,太醫為他把脈一番,眉頭一皺,面露幾許古怪與迷惑,待糾結一會兒,才轉頭朝葉嫤道:“皇后娘娘,這位公子脈搏極其微弱,氣息混亂,像是毒入五臟。”
葉嫤眼角一挑,心有驚愕。
難不成,姬宣自知出不去了,心生絕望了,也不願成為霓凰公主的威脅,從而要服毒自盡了?
她本念在芳華殿戒備森嚴,姬宣獨自一人絕對插翅難逃,是以才差人解了他的穴道,不曾太過禁錮,未料他逃不出去,竟也能生事!
“可有治法?”
待沉默片刻,葉嫤才斂神一番,低沉沉的問。
太醫眉頭越發一皺,臉色也跟著全然緊下,有些擔憂的垂頭下來,“回皇后娘娘的話,這位公子的毒已然入了五臟六腑,便已是……無救了。若是發現得早,毒素還未流入五臟六腑,微臣還能與太醫院其他太醫們想想救治的法子,但如今這位公子的情況,已是毒入膏肓,無力迴天了。”
葉嫤眼角一挑,目光也跟著緊了緊。
恰巧這時,姬宣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整個瘦削的身子都要隨著咳嗽的顫抖而抖成兩截一般。
她驀地將他清冷打量,並無動作。
直至片刻後,姬宣才終於停止咳嗽,但他已然有些清醒,那本是緊合的眼皮,也開始緩緩的掀開,而後露出了眼皮下的那雙荒涼而又朦朧的眼睛。
則待目光掃到葉嫤時,他朦朧的視線陡然清晰,面上也驀地漫出了幾許複雜與無力,卻又僅是片刻,他開始勾唇自嘲的笑,嘶啞不堪的出聲道:“皇后娘娘是來看在下死了沒有嗎?”
葉嫤冷眼觀他,“墨殤公子死沒死關本宮什麼事?但你與本宮好歹是相識一場,你若當真活夠了,對你自己用毒多痛啊,不如本宮差人一刀割了你喉嚨便是,保證讓你並無任何痛處的死卻,這也算是本宮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對你最後的仁慈。”
“最後的仁慈……”他似是突然有些恍神,忍不住呢喃一番。
則是片刻後,他才蒼涼的輕笑出聲,“是啊,皇后娘娘的確是仁慈,若是不仁慈,當初也不會在江南鵲橋河裡救在下了,只是鵲橋鵲橋,本是吉利之意,你我又在河中共患難過,怎最後皇后娘娘未能喜歡在下呢?”
葉嫤目光微沉,只覺他又開始在刻意跑偏話題。
只是她也並未生氣,僅道:“本宮是在問你是否要本宮動手殺你?”
她這話問得極其直接,也算是在變相的刺激他,讓他先好生的活著。
畢竟,一切之事都還未消停,所有爭紛都還在洶湧起伏,是以這個節骨眼上,這姬宣又怎能輕易去死呢?
卻是正待思量,姬宣已嘆息一聲,無奈的道:“看來,皇后娘娘當真是恨透在下了。”
葉嫤冷眼觀他,正要回話,卻是後話未出,他先她一步再度出聲,“既然皇后娘娘要幫在下解脫,在下自然願意,此番身在囹圄,逃脫不得,在下見不到公主,又不願成為公主的拖累,只得先一步下黃泉了。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