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心有冷笑,故作未聞,繼續往前。
姬宣繼續道:“勞煩皇后娘娘告知那人一聲,我墨殤此生最是忌恨小人算計,望那人好自為知,最好不要被在下知曉他的身份,如若不然,只要在下還剩一口氣,便必定手刃於他。”
葉嫤深吸一口氣,只道是姬宣此人當真是睚眥必報!怎當初她會瞎了眼的認為他只是一個孤僻無助的人呢!
她滿心起伏,腦中再憶起當初江南之事,略微有些後怕。
曾還記得在江南別院時,她那般信任與重用於他,甚至還讓他當了‘瑞記’的賬房先生,日日來江南的皇家別院為她算賬!也是當初那姬宣一心對付裴楠襄,有意攪起大梁的事端,從而不曾對她下手,倘若當初姬宣的目標中也有她葉嫤的性命,如此,她怕是早就在江南都沒命了。
思緒至此,心中驀地掀起偏偏震撼與驚冷。
待徹底出得芳華殿後,本是有意回乾清殿好生休息,不料出殿不久,剛繞過小道的拐角,便見那太醫劉宣正立在道旁不遠,滿面焦灼與不安。
葉嫤神色微動,深眼鎖他。
他這才像是發覺了葉嫤,抬頭朝她望來,目光也陡然顫了兩顫,隨即緊著面色小跑朝葉嫤迎來,待站定在她面前後,便彎身一拜,恭敬行禮。
葉嫤按捺心神一番,低沉問:“劉太醫怎在這裡?”
劉宣眉頭緊皺,猶豫片刻,才坦白道:“微臣將一切都與皇后娘娘說了,此番過來,微臣僅是想看皇后娘娘是否會處置墨殤。”
這話入耳,葉嫤並無詫異。
這劉宣對姬宣本就有仇,再加之姬宣在大昭的目的也不單純,是以憑他所猜,自然也覺她此番去找姬宣定會殺了姬宣,從而以絕後患。
只是劉宣的心思終究還是太過簡單,簡單得以為她葉嫤當真會對姬宣下手。
只奈何,姬宣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入住大昭宮闈,便絕對是有備而來,他也不可能是孤身在這大昭待著,依照他的身份與手段,這大昭京都城裡,也一定會有姬宣的黨羽。
在還未徹底清出這些黨羽之前,在平樂王還未從大嶽之地安全歸來之前,她自然不會輕易動了姬宣性命,畢竟,她還要反其道而行之,在必要的時候以姬宣為餌,試探大嶽那霓凰公主,也要在平樂王當真遇險之際,利用姬宣,攻入大嶽的防線。
只是這些考量與計策,她無心與這劉宣詳說。
僅漫不經心的抬頭迎上他那雙不安的雙眼,緩道:“本宮今日,並未要墨殤性命。”
劉宣怔了怔,卻又剎那間,面上陡然滑過幾許失望。
葉嫤知他心思,繼續道:“本宮如今雖未要他性命,是因不到時候,只要皇上平安從大嶽過來,那時,墨殤的性命,本宮自可交由你來手刃。”
劉宣面色陡然一變,不可置信的抬頭朝葉嫤望來。
葉嫤面色絲毫不變,坦然認真的朝他繼續道:“大昭與大嶽之間也是勢如火燭,並非樂觀,劉太醫終究是大嶽之人,且對大嶽也是熟悉,是以本宮也願劉太醫能對大昭一心一意,與我大昭一同進退,只要劉太醫衷心,本宮與皇上,定也不會虧待於你。”
她這是在毫不掩飾的對他表達重用之意。
劉宣滿目驚愕的將葉嫤凝著,心緒澎湃起伏。
直至片刻,他才滿面感慨激動的跪了下來,深深朝葉嫤叩頭,緊著嗓子道:“多謝皇后娘娘。微臣以後,定一心一意效忠大昭,效忠皇上與皇后,絕無二心。”
葉嫤面上稍稍露出半許滿意之色,脫口的嗓音也越發放緩,“劉太醫客氣了,請起吧。日後這些日子,劉太醫儘量莫要再靠近芳華殿,墨殤此人喜歡睚眥必報,且性情不定,容易傷人。”
劉宣當即點頭。
葉嫤出門掃他兩眼,輕應一聲,隨即不再耽擱,踏步離去。
待回得乾清宮時,蘇晏已恰到好處的攜著幾本奏摺過來,依舊是要讓葉嫤親自處理一些朝中棘手之事。
葉嫤興致缺缺,只道是朝中所有棘手之事,都比不上平樂王的安危重要,只是又謹記平樂王臨走時的囑託,即便再怎麼無心朝事,也仍是耐著性子的蘇晏探討,從而尋出一個折中的法子來。
整個過程,蘇晏態度都一如既往的恭敬,對葉嫤的所有見解也極其欣賞。
只待奏摺之事處理完畢,他這才開始提及姬宣的身份。
葉嫤轉頭朝他望來,並無隱瞞,僅幽遠低沉的道:“太醫劉宣說得的確沒錯。那姬宣,的確是大嶽霓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