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仔細凝他,心中也生了幾許冷諷。
不得不說,這姬宣自詡聰明,卻終究是局裡人,看不透真相,倘若那霓凰公主當真寵他愛他,又怎會讓他在大梁與大昭之中輾轉,疲於糾纏?
奈何她的心思雖是明朗,但片刻之後,姬宣突然勾唇而笑,面上的緊張與發白之色全全消下,他僅是意味深長的朝葉嫤盯著,低沉沉的道:“在下與公主之間的感情如何,自是輪不到皇后娘娘來質疑。且皇后娘娘也不必在在下面前如此挑撥離間,只因無論如何,在下,都是信公主的。”
是嗎?
葉嫤眼角微挑,冷笑一聲,“看來墨殤公子你,也不過是個執迷不悟的單相思之人罷了。”
姬宣神色微動,並未生氣,僅慢悠悠的道:“皇后娘娘不曾知曉在下與公主之間的事,不曾有在下與公主之間的經歷,自然,可隨意誣陷亦或是質疑,在下並不會與娘娘計較。倒是皇后娘娘此番過來如此執著的與在下聊這些,又究竟是想挑撥,還是,因心繫在下,從而心疼在下會受騙?”
心疼他?
葉嫤目光一沉,面上也稍稍漫出幾許冷冽之色。
“墨殤公子果然是生得一張巧嘴,且你如今這般言行,也早已與往日的姬宣不符。”說著,嗓音稍稍一挑,“也是,本就是身為面首,無論以前裝得再怎麼君子,但骨子裡都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玩物罷了。”
姬宣眼中陡然有冷刃之色滑過。
葉嫤勾唇而笑,繼續接著他的話題道:“本宮對你與霓凰公主之間的感情並不在意,自然也沒心思來挑撥你們,本宮方才之言,不過是隨口提醒你一句罷了,免得到時候墨殤公子會受人拋棄,絕望得肝腸寸斷。”
姬宣強顏歡笑,並未發怒,“倘若當真受公主拋棄,在下便唯有一死,這也沒什麼可怕的,皇后娘娘也無需在在下面前危言聳聽。”說著,已然無心與葉嫤就此多言,僅話鋒一轉,“而今皇后娘娘已知在下身份,接下來會如何處置在下?”
他仰著臉朝葉嫤笑,笑容也突然變得明媚而又柔和,似是一點都不緊張葉嫤會拿他怎樣。
葉嫤淡然觀他,一時之間,並未回話。
奈何他卻輕笑一聲,再度故意的出聲,“皇后娘娘怎不說話了?難不成是捨不得在下,根本不願惡對在下,卻又顧著面子,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來?”
葉嫤眉頭一皺,越發陌生的凝他。
或許是看懂了她眼中那陌生而又牴觸的神情,他破天荒的竟然有些在意,而後極為難得的嘆息一聲,突然問:“皇后娘娘可是覺得如今的我心性大變,讓你心生驚詫了?”
說著,似又突然想到什麼,勾唇朝葉嫤笑笑,“亦如皇后娘娘往日所說,在下本就是過河拆橋,滿身心計的人,皇后娘娘覺得在下變了也好,亦或是以色侍人的玩物也罷,都不必太過驚詫與震撼,因為這些都是在下的本性。”
葉嫤深吸一口氣,冷笑道:“是了,墨殤公子的性子有千面,無論表現出哪面,都是正常。本宮此番來,只是要問清你身份罷了,既是墨殤公子已然承認,本宮自然也會信守方才的承諾,留你性命。”
他面上稍稍漫出幾許詫異,落在葉嫤面上的目光稍稍深了半許,“你當真不殺在下?”
葉嫤漫不經心的起身,勾唇而笑,“本宮心仁,當初你誣陷本宮,本宮都能容忍,這回知你身份,本宮,自然也會容你。”
姬宣眉頭一皺,略是不信。
葉嫤繼續道:“這些日子,還望姬宣公子好生在這芳華殿住著,莫要妄想生事,也還是那話,本宮雖不殺你,但也絕不會讓你輕易離開這芳華殿,到時候你強行硬闖,暗衛必得強行阻攔,若是刀劍無眼傷了你性命,你怕是當真無法與霓凰公主再續前緣了。”
嗓音一落,淡然轉身,踏步朝不遠處殿門行去。
姬宣嗓音一挑,“你若想留著在下來對付大嶽皇族與公主,在下便是自盡,也不會讓你得逞。”
葉嫤頭也不回的道:“你對霓凰公主來說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便是依靠你這條命來威脅霓凰公主,也根本無用。墨殤公子還是消停些吧,好歹也可以做個風華朗潤的公子,為何要執意去為那毫不關心你的人送死呢!”
姬宣目光再度一變,心中莫名的有些顫動與搖晃,一時之間,未再言話。
只待葉嫤已然抬腳踏出芳華殿殿門後,他才驀地回神過來,面色一狠,忍不住再度挑聲問:“皇后娘娘,敢問在下的真實身份是何人告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