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眉頭一皺,著實覺得這人好生放蕩與得意,竟如此公然覬覦大昭的宮妃。
她心中也是稍稍生了幾許牴觸與冷冽,待正要繼續略微硬氣的朝他拒絕,平樂王卻突然先她一步出了聲,“周妃往日雖是周妃,但自打今夜起,她便只是琴女。既是國相公子想聽她撫琴,自是她的榮幸。”
說著,轉頭朝身邊的太監吩咐,“去喚周妃過來,好生為國相公子撫琴。”
他嗓音極其的平緩,面色也溫潤如初,渾身上下找不出半分不悅。
那國相公子頓時咧嘴而笑,落在平樂王面上的目光也陡然變得暢快而又喜悅,“皇上也是個爽快人,多謝成全,今日皇上給我方便,以後我格爾單定會還皇上這份好意。”
平樂王微微而笑,“國相公子客氣了。”
說完,也不再耽擱,僅轉頭過來朝大嶽國相再度囑咐兩句,便委婉告辭。
整個過程,葉嫤一言未發,心思浮動,總覺大嶽國相幾人粗獷彪悍,毫無禮數,也不知平樂王將他們引入大昭,究竟是福還是禍。
待被平樂王牽著徹底離開大嶽國相幾人的住處後,她才強行按捺心神一番,幽遠低沉的問:“皇上今日,為何要給大嶽之人面子?周妃本是無辜,皇上又何必……”
話剛到這兒,她下意識止住。
她並非是在埋怨平樂王,也並非是不贊同,她只是從未見得平樂王能如此寬宏大量的對待一人,從而心生驚詫,思之不通。且大昭雖非強國,但他大嶽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強國,倘若當真動起手來,大嶽不一定能落得好處,平樂王又何須如此尊重大嶽國相?甚至連自己的宮妃都捨得讓出?
也即便那周舞盈不得他寵,但周妃的身份在這兒擺著,更代表大昭皇族顏面,他如此慷慨的讓周妃過來撫琴,無疑也是在棄大昭皇族臉面於不顧了。
心思至此,她深眼將他凝望,執意等他回話。
而是片刻後,他才緩緩轉頭朝她望來,待迎上她的眼,便低聲道:“要讓大嶽也一道摻和這天下之爭,自然,得先給他們一些甜頭,今夜對他們各種禮遇,也是讓他們對大昭輕敵,從而一道迎擊大梁。且今日讓周妃過來撫琴,是因周妃在禮殿上自尋死路,已無扭轉局勢的可能。”
說著,稍稍牽緊了葉嫤的手,“嫤兒,我給過周妃機會,是她執意要當眾撫琴,勸說不退,惹那國相三人看上眼,即便我今夜不將周妃賞給他們,他們也必定會找機會對周妃動手,且一旦他們對周妃動了手,周妃失潔失貞,我自然不能留她性命,但今夜我主動讓周妃降為樂姬,她已不再是大昭宮妃,自不能傷及我大昭皇族顏面,也只要周妃在國相幾人面前好生聽話,她也自能保得一命。”
他像是知曉她心中的所有疑惑,有意朝她仔細解釋。
葉嫤目光稍稍一緊,心神起伏,卻是並未回話。
其實他說得沒錯的,今夜晚宴之上,那周舞盈的確是沒有眼力勁兒,竟毫無分寸的在大嶽國相三人面前大出風頭,惹那三人覬覦,他們乃平樂王專程邀來的貴客,無論如何,平樂王都會給他們面子,而周妃不知進退,自然會成為這場博弈之中的犧牲品。
只是……
“皇上是想拉攏大嶽國相一道對付大梁?”僅片刻,她再度低低出聲。
他神色微動,緩道:“是。”
葉嫤眉頭一皺,“大梁國相三人,吃相兇狠,且圓滑狡詐,皇上與他們合作,定要小心謹慎,免得被他們反將一軍。”
“嫤兒放心。我行事曆來謹慎,我既能邀大嶽國相前來謀事,自然也能握住他的軟肋,讓他翻不起浪。”
葉嫤神色微動,緩緩點頭,終是未再言話。
月色依舊暗淡,周遭迎面而來的微風,也仍是夾雜著幾許淺淺的花香。
待踏入乾清宮的院門時,葉嫤驀地怔了一下,以為自己與平樂王走錯地方了,只見這偌大的院子內,彩燈高結,紅綾高掛,各處雕窗之上,都張貼著大紅的喜字,院中各處,鮮花叢叢,花香撲鼻,連帶院門前方的地面上,都擺放著一個貼了喜字的大火盆,喜氣難掩。
火盆旁,乾清宮的宮奴們皆衣著喜紅,滿面笑容,眼見平樂王與葉嫤來,眾人紛紛跪地恭呼,“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喜結連理,祝皇上皇后娘娘恩愛白頭,永結同心。”
葉嫤滿面驚愕,轉頭朝平樂王望來。
她本以為他將她扶上後位,承諾與她攜手一生便已是足夠用心,不料這乾清宮中,竟還有這般的佈置。
“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