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一怔,對他這突來轉變的態度有些詫異。
奈何他卻笑得溫潤自然,面『色』平穩,整個人並無半分異樣。
葉嫤看不透他,心中也是無奈,也不知為何,這裴楠襄即便救了她,但她對他仍是心有牴觸,這種牴觸感,也並非是因厭煩他才生起來的,更像是因為這裴楠襄太過腹黑深沉,讓她打從心底的畏懼,從而,才抑制不住的牴觸,甚至想要遠離。
正思量,他已親自舉著一雙筷子朝她遞來,溫柔的凝她。
葉嫤終是強行將所有起伏的心緒壓下,待接過筷子後,便開始緩緩用膳。
心思濃厚,起伏不平,是以此際也毫無食慾,僅隨意吃了幾口,便放了筷子。
裴楠襄也極為難得的不多勸她吃些東西,只是待她的筷子剛剛放下,他便也跟著放了筷子,轉頭朝她望來,溫聲問:“剛用完膳,待你休息一會兒再出發如何?”
葉嫤微微搖頭,“不必了。”這幾日所得的訊息都是從裴楠襄嘴裡說出,而至於所有事情的真相,她如今是一無所知。此際,既是裴楠襄難得讓她回去,她自然一時都不願耽擱,想早些回別院瞭解事態。
畢竟,平樂王突然來江南,本是牽涉極廣,再加之這江南之地已是藏了姬宣裴楠襄這等心思磅礴之人,她著實是有些擔憂平樂王會反過來中了裴楠襄等人的圈套,從而,殃及大昭之國。
心思至此,便稍稍想得有些遠了,卻也不知裴楠襄落在她面上的目光微微一深,正將她仔細打量,彷彿要將她所有的反應全數收於眼底。
直至半晌後,葉嫤才稍稍回神過來。
裴楠襄也適時將目光從她面上挪開,溫潤開口,“行。”
說完,他也再無耽擱,當即喚凌桑入內,吩咐其準備馬車。
葉嫤目光仔細在凌桑面上掃了幾回,面『色』越發複雜開來,待凌桑出屋離去,她才低啞的朝裴楠襄問:“當日妙手閣大火之後,你刻意詐死,凌桑不是專程回大梁去了麼?怎如今竟出現在此?”她著實有些驚詫。
這幾日雖一直跟著裴楠襄變換住所,但卻從未見過凌桑在隊伍裡,如今倒好,今兒那裴楠襄突然就將凌桑喚進來了,如此,那凌桑究竟是已在大梁轉了一圈並歸來,還是,他根本就沒能回得大梁?
“姬宣下手幹脆,且心思細膩,他早已差人鎮守在回得大梁之國的必經之地,凌桑若再度朝前,定將死於非命,也幸得凌桑是個識時務的人,知曉退回,這不,前些日子他便安然歸得了江南,回到了在下身邊,也算是保住了一條命。”正這時,裴楠襄平緩自若的回話。
葉嫤目光越發深邃,“那你當初在江南詐死的訊息……”
裴楠襄咧嘴而笑,似是渾然不曾在意這些,連帶脫口的嗓音都像是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般,“自然是沒能傳出去。姬宣此人,在下著實是佩服的。”
說著,似是突然想起什麼,嗓音微微一挑,“姬宣當初扮作孟清遠呆在葉姑娘身邊,葉姑娘對他也算是接觸甚多,呵,葉姑娘認為姬宣此人如何?可有什麼軟肋之處?”
葉嫤稍稍斂神,淡道:“比起我來,難道不是裴公子更瞭解姬宣公子?”
裴楠襄略是無奈的笑著搖頭,“姬宣此人,在下的確只是聽說得多,並不曾真正接觸。這回江南之爭,在下才算是真正與他對上了手,也佩服其能。”說著,面『色』稍稍收斂,極是認真的朝她問:“葉姑娘當真不知姬宣有何軟肋?”
葉嫤淡然搖頭,面『色』沉靜。
先不說她的確不知姬宣的軟肋,即便是知曉,她也不願多說,免得沾染是非。
裴楠襄神『色』微動,微微一笑,也不再就此多言,僅稍稍起身拿了一件披風過來為葉嫤好生的披好,待一切完畢,凌桑也剛巧在門外喚道:“主子,車馬已備好。”
裴楠襄輕應一聲,轉頭朝葉嫤望來。
葉嫤毫無耽擱,當即起身,便努力穩著心神的朝不遠處屋門行去。
這回,裴楠襄終究不曾扶她,僅一直走在她身邊,無聲護著,葉嫤知他心意,卻也並未多言。
則待緩步下樓並出得院門,才見這個小院竟是坐落在江南鎮的鎮門不遠,此番僅需稍稍抬頭望去,便能清晰瞧見那處有密集兵衛把守的鎮門。
葉嫤怔了怔,心生咋舌。只道是這裴楠襄也是膽子大,明知姬宣與平樂王都在搜尋他,他倒好,竟還能如此坦然淡定的呆在此處。
正思量,身邊裴楠襄似是全然知曉她的心思,適時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