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久,葉嫤終是來了睏意,徹底在平樂王懷中睡卻。
待得她呼吸徹底平穩勻稱,那一直合著眼的平樂王卻突然掀開了眼,隨即極輕極輕的鬆開葉嫤,穿衣下榻。
出得殿門時,迎面而來的涼風讓他稍稍打了個寒顫,面上的所有掙扎與溫情,徹底化為層層的冷冽與淡漠。
他轉身親自合上了屋門,緩步往前。
院牆角落的幾名宮奴急忙迎上,不及出聲,平樂王便已頭也不回的出聲吩咐,“守好皇貴妃,不得出任何岔子。”
宮奴皆是一怔,下意識停步,待片刻回神之後,便見自家皇上早已踏出院門,獨自消失在院外的燈火盡頭。
滿宮沉寂,燈火搖曳暗淡。
但周遭巡邏的御林軍卻絲毫不敢鬆懈,宮中依舊是戒備森嚴。
平樂王徑直回了乾清殿,卻是意料之中在殿門外見得正焦灼來回徘徊的驃騎將軍。
眼見平樂王歸來,驃騎將軍當即朝平樂王迎來,開口便道:“皇上,微臣想入地牢看看晴羽。”
他嗓音抑制不住的卷著悲慼無奈之意,即便是滿身憤怒與憋屈,但在自家這新帝面前,仍不敢輕易造次。正也是因為看不透一人,猜不準這人心思,才會畏懼此人,但他究竟在畏懼他什麼,他自己又想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照理說,如他這樣的新帝登基,又無什麼強大的背景支撐,他這戰功赫赫的武將自是不必對他太過畏懼才是,但也不知為何,每番站在他面前,只要被他那雙諱莫如深的雙眼一盯,他便會覺得他那雙眼睛似是充斥了眸中壓人逼人的魔力,從而讓他不敢直視,甚至心口發顫,抑制不住的畏懼與臣服。
這也是邪了門了!
“驃騎將軍在宮中久久徘徊,便是為了這個?”平樂王臉色絲毫不便,徑直踏步朝主殿殿門行去,嗓音平緩而又自若。
驃騎將軍垂頭悲慼道:“微臣就這麼一個掌上明珠,她出事,微臣豈能安心。且她自小從來不曾去過牢房那般晦氣之地,又身嬌肉貴,如今突然被押去了宮牢,微臣怎能放心。”
這話一落,平樂王便止了步,終是回頭朝驃騎將軍望來,沉默片刻,低沉道:“朕,親自領將軍過去吧。晴羽在朕身邊也呆了多日,她是何性子朕也知曉,朕今夜並未對晴羽徹底定罪,已算緩兵之計,也望將軍好生與宗人府之人徹查此事,還晴羽一個清白,這也算是……朕給將軍以及晴羽最後的機會與包容。”
驃騎將軍面色一緊。
平樂王繼續道:“畢竟,今夜晴羽是當眾行刺皇后,得罪的可是顧太傅以及燕王荀王一黨之人,且滿朝之臣皆目睹,朕無法獨自將此事壓下,倘若太過包庇,也難以壓住悠悠之口,是以,晴羽是否轉危為安,便只能靠將軍與宗人府之人徹查。”
驃騎將軍大吸一口氣,忍不住朝平樂王跪下,五體投地,“皇上之恩,微臣與晴羽已是心領,即便是緩兵之計,也是皇上對微臣與晴羽莫大的恩惠了,微臣與晴羽皆會銘記在心。”
平樂王神色微動,稍稍彎身,親自伸手過去將驃騎將軍扶起。
驃騎將軍略是受寵若驚,待被平樂王扶著站起後便後退半步,極其恭然崇敬的朝平樂王彎身一拜。
平樂王凝他兩眼,也不多言,僅道:“將軍不必如此。此番朕能登基為皇,將軍與陳將軍皆是立了汗馬功勞。朕今夜為晴羽拖延時間,也是應該。”
說著,轉身踏步朝前,開始親自帶路。
驃騎將軍極是感激感動,忙朝平樂王道謝。
平樂王不多言,僅隨口委婉寬慰幾句,便再無言話。
兩人一路往前,並未攜帶任何宮奴。
待入得宮中地牢並站定在晴羽牢前,晴羽便已不可置信的朝平樂王二人盯了盯,整個人呆住,直至驃騎將軍心疼至極的開口喚她,晴羽才驀地回神過來,連滾帶爬的滾至牢門變,悽聲哭道:“爹,皇上,晴羽是冤枉的,晴羽真的是冤枉的……”
此際,她早已是滿身凌亂,頭上的珠花徹底歪斜,整個人狼狽之至。又或許哭了許久許久,她雙眼也紅腫得厲害,哪有往日那嬌俏羞赧的模樣。
驃騎將軍強行鎮定,待寬慰晴羽幾聲後,便開始朝晴羽質問:“羽兒,你且好生與為父說,今夜之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你身上的銀針從何而來?”
晴羽早已淚落滿面,脫口的嗓音斷斷續續,哽咽之至,“不是!不是的!今夜之事不是晴羽做的,晴羽前些日子與皇后一直交好,晴羽怎會突然翻臉甚至大逆不道的行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