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入得葉老爺的主屋。
待葉老爺顫抖的從暗格裡取出鑰匙交到葉嫤手裡,葉嫤極其乾脆的抬手接過,淡道:“本妃今日之話,葉老爺好生記著,也好生遵從,本妃本是不善之人,葉老爺若要興風,本妃定不饒你。”
嗓音一落,帶著暗衛轉身離去。
直至葉嫤走遠,葉老爺才絕望的跌坐在地上,悲從心來,忍不住抬手捶打緊得快要爆炸的胸口,“畢生的心血,換得這條薄命,太子都沒能要我性命,這孽女,竟能如此算計於我!孽女,孽女啊!”
這話尾音剛落,在旁的葉府侍從滿面起伏,絲毫不敢靠近,只是待等了許久許久,久得葉文慶的情緒終於稍稍的平息過來,侍奴這才猶豫一番,忍不住道:“老爺,奴才還有一事稟報。”
葉文慶抬眼望去,“說。”
侍奴渾身一顫,緊著嗓子道:“老爺,大小姐沒了。大小姐前些日子毀了二小姐孃親的牌位與骨灰,二小姐怒不可遏,將大小姐……殺了。”
葉文慶雙目圓瞪,情緒陡然上湧,腦袋驟然發懵發白,整個人都驀地暈厥過去。
回城的路,仍無往日那般繁華熱鬧。
葉嫤靜坐在馬車,手心裹著葉文慶給的鑰匙,只覺那鑰匙冰涼徹骨,彷彿要將她的肉骨凍傷。
心境越發厚重,即便葉家大量家財到手,卻並無預料之中的那般欣慰與喜悅。今日如此對葉文慶,不過是想為孃親的不恭討個公道,不過是想惡懲葉文慶,可真正的斷情之下,狠毒之下,自己,卻未有任何的欣慰與高興。
家破人亡,並非是她要的,但她滿身的仇恨,終究得葉家之人來償還。
沒人能懂得她往日是怎麼過來的,更沒人懂得她孃親臨死的時候她葉嫤是如何的無助與恐懼,她當時想留住孃親的,她甚至去葉夫人那裡跪過,去葉文慶那裡求過,只可惜,是他們的無動於衷致使她孃親喪命,從而,也造就了滿身仇怨惡毒的葉嫤。
可她最初,不是這樣的。
越想,心思便越發厚重,待回得王府,便上榻矇頭大睡。
渾渾噩噩之間,她曾起來用了晚膳,則待膳食完畢,本以為仍能睡卻,奈何卻是一直輾轉翻身,徹夜未眠。
翌日一早,楚凌軒便親自過來邀她去楚府。
葉嫤換了衣裙,挽了髮鬢,待打理好一切,便隨楚凌軒抵達楚府。
此際,時辰正早,但楚府的長輩與要緊的掌櫃的早已在楚府大堂坐定,眼見葉嫤與楚凌軒一道來,幾人皆是一怔,不知葉嫤身份,葉嫤也未自行介紹,僅讓楚凌軒就楚家之事與在座之人相商,則是意料之中見得所有在場之人皆威逼楚凌軒瓜分楚府家財。
楚凌軒六神無主,氣惱難耐。
葉嫤終是淡然出聲,“爾等都是跟著楚老爺一道發家之人,這麼多年,也算是嚐盡了甜頭。如今,楚老爺突然倒下,爾等就這般無情的想要分食楚老爺的畢生心血,如此之為,無疑於趁火打劫,小人之為。”
中肯的一句評價,卻惹得在場之人紛紛大怒。
有人冷笑一聲,挑著嗓子便朝葉嫤問:“你又是誰?豈有資格在我們面前說話?”
這話剛落,另外有人便嘲諷道:“還能是誰呢,定是凌軒這小子從哪家樓子裡招來的風塵女人!”說著,轉頭朝楚凌軒望去,無奈道:“凌軒啊,你說你怎就這麼不懂事了,你爹都成這般模樣了,你怎還有心思去樓子裡帶女人回來風花雪月?”
楚凌軒抬手便拍在桌上,氣得要與那道話之人幹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