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什麼是火坑,是以拼死都不會踩下去,她也清楚她想要的什麼,是以,他能感覺到她要的歷來都不是榮華富貴,不是權勢在握,要不然,區區一個楚凌軒都能感動甚至讓她動容,他裴楠襄這身份容貌皆有的人,又為何無法撼動她分毫?
且也只能證明,那女子行事有她的規矩,也有她的原則,她能不近人情得讓人恨得牙癢癢,也能良善得讓人感動。
只可惜,她的感動留給了無能的楚凌軒,並不是能夠真正護得住她的他,卻也正是如此性情的女子,他才能萬般確定她不會背叛於他,只奈何,即便手段用盡,卻無法邀她一道踏上屬於他裴楠襄的命運與路途。
越想,思緒越發幽遠,神色起起伏伏之中,便也再度沉默了下去。
在旁侍從不敢再多說什麼,也跟著沉默。
只是許久之後,眼見自家公子仍是一直朝葉嫤消失的方向凝著,侍從猶豫片刻,終還是緊著嗓子試探的問:“公子若是不願平樂王妃此地,在下可差人去將王妃追回來。”
裴楠襄似如未聞,並無任何反應。
待得半晌後,他才轉頭朝侍從掃來,淡笑道:“強行去追,不會有任何效果。”說著,嗓音一挑,“差人去通知大昭太子一聲,讓他好生督促平樂王迎娶顧明月之事,一定要為他二人辦個婚宴,讓滿城之人皆知,再者,葉家的葉文慶,好生留其性命,葉嫤若要葉文慶的命,便讓大昭太子交由她處置。”
越瞭解她,她的心思他便越發能猜透,是以,她不是想回去求證,想回去對付葉文慶麼,那他便如她所願。
侍從神色微變,當即點頭,心頭也忍不住嘆息連連,只道是自家公子終究還是沒放棄,也終究算是碰上了個女流之輩的對手。
若是尋常,自家公子要勾得一個女人,那無疑是舉手之為,簡單之至,偏偏那平樂王妃特立獨行,渾然不接自家公子的招。
侍從心有起伏,也未多呆,待恭敬告辭之後,便迅速離開辦事。
裴楠襄這才緩緩將目光從遠處收回,也渾然不顧桌上的菜餚涼透,舉著筷子便開始吃了兩口,卻也僅僅是吃了兩口,便已慢騰騰的放下筷子,無心再食,目光忍不住再度憑欄望出,有意要朝葉嫤消失的方向掃去,不料偶然之間,視線卻突然掃到了樓下不遠一人。
那人,滿身淡紫的輕紗,青絲微挽,頭上珠花縷縷,容貌清秀,再加之身材細長,腰若扶柳,整個人氣質嫻雅得當,讓人望之一眼,便覺心頭舒暢。
那女子,也正抬頭朝樓上的裴楠襄凝著,兩人目光恰好相對。
裴楠襄略怔,隨即微微而笑。
女子也落落大方,回以微笑,整個人氣質獨特,並無尋常女兒家那般濃烈的嬌羞。
僅片刻,她便稍稍上前幾步,抬頭望著裴楠襄,緩道:“小女子可否上來向公子討杯茶喝?”
溫柔細膩的嗓音,猶如春日掠空的黃鸝。
裴楠襄眼角微挑,只覺這女子性情倒也不俗,但也不打算真正與其接觸。
他雖喜物色女子,但如今葉嫤已成目標,便也不打算再與其她女子接觸,是以片刻之際,便溫潤而道:“在下的茶已涼透,倒不適合給姑娘倒上一杯。”
他意思是讓她去別處討茶。
奈何女子仍無半點退縮,落落大方的道:“無妨,涼茶也可。天氣太熱,正適合喝涼茶。”
裴楠襄微微一怔,興味的朝女子掃了掃,片刻之際,再道:“這怕是對不住了,在下的茶,著實不喜分飲給陌生女子。”
女子微微一笑,小臉柔和而又端莊,也未生氣。
她僅是踏步往前,緩緩入了客棧,隨即再一路往前,順著樓梯便登到了二樓的樓梯口。
樓梯口的裴楠襄侍從急忙將她攔住。
她也不著急,僅是笑著朝裴楠襄望來,“不過是一盞茶罷了,公子本也是慈眉善目之人,何必如此小氣。小女子本是離家出走,途經此地,此番的確是太渴了,便想討公子一杯茶,如是而已,待討茶完畢,小女子自會離開,絕不會糾纏公子。”
是麼?
這話入耳,裴楠襄自是不信的,但心中有趣,也沒打算拒絕。
“讓她過來。”
僅是片刻,他便懶散吩咐。
侍從們急忙推開,任由女子緩步過去。
女子極其的大方,自然而然便坐定在了裴楠襄身邊的圓凳,拎著茶壺便為她自己倒茶一杯,輕輕抿了幾口。
裴楠襄神色微動,仔細將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