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裴楠襄的偏屋行去,待抬手敲響竹門,裡面便及時揚來裴楠襄那溫潤的嗓音,“進來。”
葉嫤按捺心神一番,推門而入,卻見裴楠襄正坐在竹椅,那雙修長精緻的眼正笑著凝她,待她站定在他面前,他便主動出聲,“葉姑娘怎過來了?”
葉嫤深眼掃他一眼,勾唇而笑,“我這會兒為何過來,難道裴公子不知?”
他開始溫潤柔和的裝蒜,“在下的確不知。”
葉嫤面色微沉,也不打算與他拐彎抹角,開口便問:“裴公子是故意與夢姨相遇的吧?”
他眼角微挑,不說話。
葉嫤也不惱,繼續漫不經心的問:“裴公子這回打算在此住多久?”
“住到葉姑娘答應隨在下一道去大梁為止。”他這次答得極其乾脆。
葉嫤面色微變,心中並無詫異,僅繼續道:“那我若是一直不打算隨裴公子去大梁,裴公子是打算一直守在這裡嗎?”
“最多七日,葉姑娘便一定會隨在下去大梁,只因那時候,葉姑娘避無所避,在這大昭也無任何立足之地,葉姑娘是聰明人,為求保命,你定會主動隨在下去大梁,這七日的時間,在下,等得起。”
葉嫤深吸一口氣,淡然而笑。
他眉頭微微一皺,著實不喜葉嫤那略是涼薄戲謔的笑容,放緩了嗓子極其認真的道:“在下對葉姑娘是認真的,且以後也會極力保護葉姑娘,葉姑娘的確可以信任在下。”
葉嫤眼角微挑,依舊淡笑著凝他,不說話。
他竟也是自信十足,整個人也無半點的尷尬之意,眼見葉嫤一直盯他,他面色分毫不變,整個人優雅而坐,就這麼任由葉嫤盯著。
則待許久,夢姨才端著早膳過來,葉嫤才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隨即踏步過去幫夢姨一道將她手中托盤上的清粥端放在圓桌上。
三人一道用膳,氣氛諧和。
裴楠襄極擅長聊天,且脫口之言也極其溫潤守禮,倒讓夢姨甚是喜歡,心頭唯一那點殘存的不安也徹底釋然。
午時過後,天氣也越發炎熱,那些自樹縫打落下來的金色陽光也略微有些濃烈。
葉嫤與夢姨告辭一句,說自個兒想下山去走走,黃昏便一定歸來,夢姨極為擔憂,但也終究不曾太過阻攔。
葉嫤專門趁著裴楠襄午休的時候下山,卻是沒走多遠,裴楠襄便一瘸一拐的拄著柺杖跟來了。
“葉姑娘可是要下山去打聽平樂王的訊息?”
待見葉嫤發現他,他也不著急,不尷尬,開口便是這話。
葉嫤淡道:“裴公子許是誤會了,我不過是隨意下山走走。”
“既是如此,在下陪葉姑娘一道下山吧,正好,在下也想下山去逛逛。”他回得自然。
葉嫤終是駐足下來,深眼凝他,“裴公子當真要如此?強扭的瓜不甜,依照裴公子如此精明,只要你稍稍用心調教許珠,許珠定能成為你的左膀右臂,裴公子又何必一直糾纏於我?”
“許珠怎有葉姑娘聰慧伶俐,且比起許珠來,在下,更喜歡與葉姑娘相處。”
葉嫤眼角一挑,心生嘲諷,無心再與他多說。
他既是執意要跟,那便讓他跟著便是,他腿腳被毒蛇咬傷,如今還被紗布包紮著,行走不利索,是以,她若加快速度,這裴楠襄定不容易跟上。
只奈何,無論她走得如何快,裴楠襄都緊緊跟隨在她身後,即便她早已累得氣喘吁吁,他卻像是個沒事人一般,不急不喘,似是分毫不累。
葉嫤滿心嘈雜,終究是全然妥協。
待下山之後,她便一路前往山腳的城鎮。這城鎮稍稍有些大,只因日頭太烈,街道上並無什麼行人。
葉嫤本要朝酒館之地去打探訊息,只道是那裡人多嘈雜,各種小道訊息也多,卻是還未入得酒館的屋門,便被一道驚喜的嗓音喚住,“葉嫤,葉嫤!”
尾音未落,她甚至還來不及扭頭循聲觀望,楚凌軒已猶如一陣風似的奔到了她面前。
葉嫤驚得不輕。
這種驚愕之感,無異與今日突然見得裴楠襄的驚詫。
她本是有意在夢姨的竹院隱居,卻也只過了兩日的安穩日子,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將這些故人遇見。
“小爺可算是見到你了!小爺還以為小爺一定要冒著這毒辣的太陽一路上山去尋你呢,沒想到你竟下山來了。”楚凌軒驚喜激動的朝葉嫤道,興奮得手舞足蹈,肩膀上那隻極其明顯的包袱隨著他手中的動作一搖一晃,差點就要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