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長的一席話,她說得極為費勁兒,話語到了最後,整個人已是累得氣喘吁吁。
平樂王卻不說話了,整個人一直坐在原地,神色陳雜。
葉嫤強行扭頭朝他望去,只見他滿身白袍,墨髮披散,整個人就那般安安靜靜的坐在輪椅上,若不去看他那雙鋒利的雙眼,倒是仍是覺得他是個雅緻風華的少年,且渾身高貴閒適的氣質,只可惜,片刻之後,他便也轉頭朝她望來了,兩人目光驀地撞倒一起,頃刻之際,他的雙眼竟是森冷如鬼,冷狠得似要將她剝皮抽骨。
葉嫤心口一顫,下意識垂頭下來避開他的目光。
渾身也抑制不住發緊,只覺今日極可能是在劫難逃。
“本王哪裡對愛妃不好,愛妃竟要孤注一擲的逃跑?”卻又僅是一會兒的功夫,他變臉竟如翻書一般,竟是突然就興味慢悠的笑了。
奈何她著實極怕聽他這種笑聲,只覺這笑聲僅是虛浮表面,實則,他的內心早已是刀劍出鞘,隨時都要在言笑晏晏中割破她的喉嚨。
葉嫤也越發顧不得滿身的不適了,回答得越發謹慎,“妾身不敢隱瞞王爺,才會如此一五一十的對王爺說這些。妾身當時只是覺得王府太壓抑了,鬼使神差的就想逃走罷了。而今,妾身自知犯錯,也不敢奢求王爺原諒,只要王爺能消氣,能原諒妾身,妾身願自斷一臂來對王爺謝恩,且妾身也一定會記得這次之過,日後定不會再犯。”
“自斷一臂?”這時,平樂王輕笑一聲。
葉嫤一時之間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性,面色越發有些發緊,恭敬低啞的道:“是。只要王爺消氣,妾身願意如此自罰。”
她仍還是在委曲求全,企圖先入為主,以此讓平樂王消氣。如此一來,只要平樂王願意接她的招,她也只用失去一臂便保住性命,只是,怕的就是她都這般委曲求全的承認錯誤甚至自罰了,平樂王仍是不願接招。
思緒至此,葉嫤心頭也仍是有些忐忑。
平樂王卻抬手推著輪椅的車輪,緩緩朝她這邊過來了。
葉嫤目光一沉,片刻之際恢復正常。
則待平樂王靠近她的榻邊,她忍不住再度道:“妾身已是知曉錯了,求王爺原諒。”
她再度逼著自己用了‘求’字。
奈何,這個字在平樂王面前,仍也是不管用的。
僅是片刻,他那雙細瘦的指尖,便緩緩探過來扣住了她的喉嚨。
葉嫤強行鎮定,不反抗。平樂王的指尖卻陡然用力,扣著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從榻上拖著摔了下來。
她瘦削不堪的身子再度狠狠的撞到地面,牙齒猝不及防的磕破了舌頭,頓時鮮血長流,滿嘴是血。渾身也仍如散架似的劇烈疼痛,然而這回,她卻是強行忍耐,硬是沒在他面前通哼一聲。
“求王爺原諒。”她也顧不得渾身的虛弱,努力的調整姿勢匍匐在地,再度顫著嗓子道了這話,卻是舌頭的鮮血流得太過厲害,沒說一句,嘴裡便會積上一大口的鮮血冒出。
她知曉的,此時此際,平樂王已是震怒,已是對她動了殺心,那她裝瘋賣傻甚至依照尋常的周旋之法定無用處。
此際,她務必得將自己的自尊全數砸碎,她要像一條狗似的在他面前匍匐,甚至誠服,就想當時他讓人將她從車底下面拖出來時說的那句話,像狗一樣的,要讓她徹徹底底的在他面前卑微與妥協。
然而這回,為了活命,她終究還是這般做了,代價雖然有些大,但只要能活命,她什麼都願意做。但今日這場虐待,她葉嫤定也會謹記在心。
許明淵傷的是她的心,平樂王傷的卻是她的身,這兩個人,她今生今世都不會放過!且這平樂王今兒最好是不放過她,一旦放了,她日後定當翻身,有朝一日,她也會像他這樣,將他滿身的傲骨與自尊徹徹底底的敲碎,也要讓他匍匐在地上求她,卑微得像條狗似的求她!
心思狂湧,臉色越發的猙獰與發白。
平樂王卻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顎,毫不憐惜的大力將她的臉抬高。
她已然有些血紅的雙眼被迫的抬了起來,下意識迎上他那雙鋒利冷狠的雙眼,血腥濃烈的嘴裡,仍是不曾放棄的道:“求王爺原諒妾身。”
這回,平樂王終是道了話,“愛妃還是想活著?既是有膽子逃了,有膽子與楚凌軒裡應外合的欺騙甚至背叛本王,而今,愛妃卻沒膽子死了?”
“求王爺原諒。”葉嫤仍是嘶啞斷續的道著這話,渾然不顧嘴裡的鮮血肆意溢位,而後順著嘴角一路往下,滴落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