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逐漸逐漸的在逝去,蘇晏的心也越來越來的發冷,只道是這麼久了,自家王妃生存的機會越發的渺茫了。
滿船之人,皆在沉默,氣氛緘默壓抑,無人有膽子打破這般令人頭皮發麻的沉寂氣氛。
則是許久許久,久得滿船之人都快僵成石頭之際,船外的雷雨也已全然消停了下來,連帶天色,也逐漸的明亮。
這時,平樂王終於動了,那雙朝船外望了一宿的眼睛也終於朝蘇晏落來了,開口便低沉沉的道:“即刻差人入宮去見太后,就說,王妃失蹤,本王身子突然抱病不起。”
蘇晏滿目發緊的問:“不搜王妃了嗎?”
平樂王不說話,稍稍抬手推動輪椅,滿身清冷蕭條的朝畫舫外挪去,待得稍稍走遠,才頭也不回的朝蘇晏道:“她不在這裡!”
說著,嗓音一挑,“本王等了她一宿,給了她機會回來,她既是要狡黠的趁機逃走,那本王就掘地三尺將她挖出來!”
他這番話來得極其突然,頓時將蘇晏震在原地。
他著實不知自家王爺究竟哪裡來的自信,竟仍是以為王妃逃脫了,可昨夜暗衛也都說了,湖底全都是淤泥,再加之湖岸各處都無可疑的水跡,是以王妃絕不可能出湖的,說不準就當真陷在湖底的淤泥裡了!
奈何正要勸自家王爺重新差人繼續在湖中搜尋,但待回神之際,便見自家王爺早已被其中一名暗衛推上了岸去,整個人就那般清清瘦瘦的坐在輪椅上,也不知是一宿沒睡還是怎的,那瘦削的背影竟像是莫名籠罩上了一層蕭條之色。
蘇晏強行按捺心神,僅留了幾名暗衛繼續在此搜尋,隨即親自策馬入宮。
太后知曉這些事時,怒得不輕,抬手便朝身邊的矮桌猛拍,“天子腳下!何人竟敢如此猖狂的對平樂王妃不利!”
蘇晏與滿殿的宮奴當即匍匐在地,緊著嗓子大呼,“太后娘娘息怒。”
太后氣得渾身都要發抖,又極為擔憂平樂王的身子,只道是上次自家那孫兒醒來是因為葉嫤嫁來沖喜,如此說來,那葉嫤身上定是有所福澤才是,如今倒好,葉嫤一失蹤,自家孫兒就病了,此番不必多想,也知葉嫤那女子將福澤帶走了!
她極為擔憂自家孫兒的身子,深覺此事茲事體大,當即下達懿旨,差上百御林軍以及上百皇城兵衛即刻在城中搜尋平樂王妃下落,順便緝拿兇手。
此令一下,御林軍與兵衛齊齊而動,驚動了滿城之人。
帝王深覺此事擾民,猶豫一番,便來太后寢殿言道,卻是反被太后罵了個狗血淋頭,聲稱帝王只顧長不顧小,平樂王這些年吃了那麼多苦頭都不聞不問,只對他隨意賜封一個王爺之銜便將他留在宮外自生自滅,著實是無情得很。
帝王也心生無奈,眼見太后情緒激動,再加之前些日子感染風寒還未痊癒,便也只得將所有心思壓下,忙朝太后順從點頭,徹底妥協。
此事鬧大,滿城嚴禁。
楚凌軒也知曉了此事,震得不輕。
奈何他全然不信葉嫤落湖失蹤,也不敢去想象葉嫤淹死在湖裡了,他僅是煞白著臉,讓車伕駕車將他送到平樂王府,敲開王府大門便一股腦兒的往裡面衝。
卻是剛衝不遠,便被王府家奴攔下,他開始發狂的扯聲大吼,“平樂王,你小子出來!你將葉嫤藏哪兒去了?你本就不喜歡她,嫌她,這回可是故意放出訊息說她淹死在湖裡了,從而想以這等法子徹底擺脫她?你還有沒有良心,她以前在去汴京的路上還救過你,你怎能像只白眼狼的害死她!你……”
他嗓門極大,情緒激動得不能再激動,鬧得滿府皆知。
柳楚楚率先聞聲過來,眼見楚凌軒又蹦又跳又喊又掙扎,惹得在場幾個王府家丁快要拉不住她,她眉頭大皺,猶豫片刻,當即出聲道:“楚大公子,此地是王府重地,你怎能在王府大吼大叫?”
卻是這話尾音都還沒全數落下,楚凌軒像是找到個出氣筒一般,惡狠狠的朝柳楚楚瞪來,“小爺和你說話了麼?呸你個傷風敗俗的臭女人!平樂王都沒娶你你還死皮賴臉住在王府裡,葉嫤這回失蹤,說不準就是你這蛇蠍歹毒的女人在平樂王身邊吹了枕邊風!要不然平樂王怎突然就對葉嫤下了狠手,要置她於死地了?”
楚凌軒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惡罵。
柳楚楚頓時驚在當場,渾身也跟著抑制不住的發顫,當即抬手朝楚凌軒顫顫抖抖的指去,“你,你,你怎能如此無禮!”
楚凌軒怒瞪著柳楚楚,咬牙切齒,“無禮?小爺還想打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