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知道了。此番一別,望葉姑娘好生保重,若有機會,便再相見吧。”
說完,不再耽擱,緩緩踏步出門。
整個過程,葉嫤一言不發,心神起伏搖曳,壓制不得。
直至裴楠襄徹底走遠,她才坐回凳子上,思緒翻騰,雜亂之至。
待得兀自沉默許久,她才強行按捺心神,起身離去,只是待正要從畫舫上踏至岸邊,那馬車車伕則迅速將畫舫朝湖心撐去,渾然不給葉嫤上岸的機會。
葉嫤眉頭一皺,下意識凝他。
車伕垂著頭,恭敬道:“葉姑娘,我家公子吩咐了,說葉姑娘今夜務必得在畫舫上休息,不可上岸。”
葉嫤冷笑一聲,“怎麼,你家公子都離開了,竟還要如此威脅我?倘若我今夜執意要上岸呢?”
車伕並不緊張,繼續道:“公子說了,這是在為葉姑娘好,待明日一早,葉姑娘定會知曉實情,他不會害葉姑娘的,望葉姑娘聽我家公子一句。”
是麼?
車伕這話,葉嫤終是聽入了耳裡,一時之間,未再掙扎。
車伕則擔心葉嫤會突然不聽勸的上岸,當即迅速的撐船而遠,待將畫舫靠入湖心之後,他便熄了所有畫舫的燈火,隨即讓葉嫤在畫舫內好生休息。
奈何如此氣氛,葉嫤自然不敢輕易入睡,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一旦裴楠襄讓她留在畫舫是在真的為她好,那麼今夜,便一定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心思至此,她便極其乾脆的在畫舫的船頭席地而坐,兀自沉默著。
車伕一直在旁默默守護,一聲未吭。
卻是時辰剛剛過了夜半三更,不遠處的打更聲還未徹底落下,頃刻之際,遠處北面的方向,竟是突然火光沖天,一道道震耳欲聾的吼聲也突然響起,似是地動山搖。
葉嫤目光一顫,整個人驚得從畫舫甲板站了起來。
車伕在旁幽遠悵惘而道:“大昭京都,該是興戰了。”
葉嫤猝不及防一怔,滿面沉重。
興戰了,是麼?應該是的。
那震耳欲聾的吼聲,那短兵相接的打鬥聲,那雄雄而起的戰鼓聲,那片片似要徹底燒亮夜空的火光,都在極其完美的述說著戰事的開端。
只是,究竟是哪兩方如此突然的開始興戰了呢?
是藩王入城而戰,還是,平樂王改變了坐收漁利的棋局,主動與陳將軍要攻克皇城了呢?又或者,是驃騎將軍等人聯合外戚而來,有意入城復仇?
思緒迅速飄遠,正待思量,然而這時,東面禁宮的方向,竟突然有鐘聲響起,那鐘聲極其的宏厚,宏厚得連戰鼓與吼聲都掩不下它,且那鐘聲敲擊速度極慢,一聲,一聲,一聲的響起,竟然是足足的,敲了三下。
葉嫤面色層層的冷下,心中瞭然,那是……喪鐘。
皇宮之內,是誰突然亡了呢?是那病入膏肓的老皇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