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眼角一挑,目光逐一在大昭太子,許明淵以及裴楠襄身上掃視,心口隱約發緊,只覺今日的這場狩獵,註定不平,就僅僅是瞧來得的這些人,就知今日風波不止。
她眉頭也稍稍的皺了起來,正要將目光從那些人身上收回,卻是正這時,那本是望向一邊的裴楠襄竟突然抬頭迎上了她的眼,剎那間,他眼睛一彎,薄唇一勾,那張精緻風華的面上頓時綻開清淺溫潤的笑容來。
那笑容,無疑是極其的好看,如山如水,給人一種莫名而又濃烈的澄澈之感,彷彿要將葉嫤的整個魂兒都吸走。
葉嫤深吸一口氣,急忙將目光挪開,心緒也抑制不住的起伏,壓制不得。
大昭太子似是早已忘卻了昨日陳側妃受驚之事,今日,他興致倒是極好,待與在場之人招呼之後,便開始組織狩獵,聲稱誰人奪得今日狩獵的頭籌,誰便得宮中一顆番邦進貢的稀世明珠。
卻是這話剛出,立在葉嫤身邊的楚凌軒便忍不住唾棄兩句,“狩個獵而已,還裝模作樣賞顆明珠,忒俗!”
葉嫤垂頭下來,忍不住悶笑。
賞明珠哪裡俗了?她記得當初在汴京狩獵時,楚凌軒為了給蘇若溪看看他的實力,也曾丟擲過贏得狩獵頭籌的獎勵,且那時候,楚凌軒說出來的獎勵還是一千兩黃金,難不成黃金就比明珠高檔?
正思量,大昭太子幾言之下便讓在場之人策馬奔去了不遠處那片茂密叢林,競爭狩獵。
一時,群人散卻,這片空地便稍稍顯得空蕩開來。
“皇弟腿腳可還好?此番狩獵,皇弟也可稍稍盡興,不若,皇兄為皇弟尋匹溫順的馬兒如何?”正這時,大昭太子戲謔的朝平樂王出了聲。
說著,便與裴楠襄一道過來了。
平樂王勾唇而笑,回得自然,“臣弟的腿腳的確不便,恐還不能入林去狩獵,臣弟在此休息等候便成,也預祝皇兄奪得今日頭籌。”
大昭太子也不詫異,僅道:“如此也罷,既是皇弟的腿腳沒用,皇兄自然也不能趕鴨子上架才是,免得皇弟到時候摔著了,怕是又得到皇祖母面前去哭鼻子。”
平樂王眼角一挑,笑得淡定從容,沒回話。
大昭太子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郁,也沒太過將平樂王放於眼裡,僅是轉眸掃了一眼楚凌軒,而後便將目光在葉嫤與裴楠襄身上來回凝了兩圈,隨即也不耽擱,意味深長的朝裴楠襄道:“我就入林狩獵去了,裴兄的美人兒恩,還是裴兄自己來處吧,只是,我還是想提醒裴兄一句,有些女人啊,你越是溫柔待她,越是不容易起得效果,但若真正要讓其屈服與溫順,總還是得稍稍用些蠻力才是。”
說完,抬手朝裴楠襄肩膀輕拍兩下,而後便躍身上馬,陡然朝不遠處的叢林沖去。
一時,氣氛突然顯得有些壓抑尷尬。
眼見裴楠襄一直溫柔似水的將葉嫤凝著,楚凌軒心頭著實不是滋味,當即就抬腳擋在了葉嫤面前,瞪著裴楠襄就道:“你一個大男人怎能如此沒禮數的盯著一個女人?不知道非禮勿視麼?你家爹孃是怎麼教你的?”
葉嫤眼角再度一抽,暗自嘆息。
裴楠襄則終於將目光從楚凌軒落來,勾唇便笑,“在下若是沒看錯的話,你便是大昭楚家的大世子楚凌軒?”
楚凌軒怔了一下,挺直了身板,“是又如何,你又是誰?”
裴楠襄溫潤而笑,“在下與你,也該是有些淵源,真正算起來的話,楚大公子的小姨母該是在下的六皇叔妃,也是如今大梁的……攝政王妃。”
楚凌軒又是愕然,腦袋著實有些笨拙,一時半會兒竟也是沒能理清這層關係,卻待正要不耐煩的讓裴楠襄好好生生的重新自報家門,卻是瞬時之際,腦袋竟突然反應過來,到嘴的話也驀地噎住,驚愕的朝裴楠襄問:“你便是大梁來的質子太子?”
裴楠襄柔和點頭。
楚凌軒頓時嘖嘖兩聲,“原來是你這小子!”說著,嗓音一挑,也無心對裴楠襄的身份屈服,僅是乾咳一聲,繼續一本正經的道:“即便你與小爺沾親帶故,但你仍是不能一直盯著一個女人看,好歹也是王族之人,總得有點兒王族的禮儀才是。”
裴楠襄頓時笑了,滿心通透,“看來,楚公子對王妃也是護得緊。”
“小爺要護誰,關你什麼事!”楚凌軒傲嬌出聲,且也著實看不慣裴楠襄那故作溫柔的皮囊。
只覺一個男人笑得這麼好看當真是勾人得很,就跟那煙花柳巷裡的小娼倌似的,纏纏柔柔,沒有半點的男子氣概,傷風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