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浮動,呼嘯聲一聲高過一聲,而那橋頭過來的兩人,衣袂與墨髮都被吹得高高的揚起,再加上兩人都是身材細瘦,是以步伐也因為凜冽的風而有所踉蹌,彷彿下一刻便要被大風颳走。
橋頭上的燈籠也跟著越發肆意的擺動,光影搖晃不堪,奈何即便如此,待那兩人走得越來越近,仔細打量,也能看清那兩人的面容,只道是那行在最前的玄衣男子,額頭飽滿,鼻樑高挺,五官精緻的綴在臉上,再加之膚色如玉,丰神之至,即便是足下踉蹌,整個人也是氣質出眾,俊美之至。
然而那人,葉嫤卻識得。
剎那之間,葉嫤眼角一抽,心口也跟著漫出幾許複雜,隨即急忙扭頭過來,不打算與那人招呼。
奈何那人眼神卻是極好,足下緩步過來,最後竟恰到好處停在了她身邊,開口便問:“王妃是來找在下的麼?”
葉嫤猝不及防怔了一下。
什麼叫她是來找他的?她好好的坐在這裡喝酒,怎就變成是來找他的了?
只是心頭正這般思量,未及開口,坐在她身邊的蘇晏已是面色大變,隨即頓時起身站定,當即就要朝裴楠襄彎身一拜,嘴裡也同時之間恭敬道:“在下平樂王府蘇晏,拜見……裴公子。”
卻是身子剛彎了一半,便已被裴楠襄抬手接住,笑道:“出門在外,這位公子不必多禮。”
蘇晏眉頭一皺,終是順他之意的直起身板來,落在裴楠襄面上的目光也稍稍變得複雜,但脫口的嗓音卻是極為恭敬,“裴公子怎在這裡?”
裴楠襄笑得自然,“我在武安侯府等了王妃一日,不見王妃來,便只得離開武安侯府回去休息,也本以為王妃不會來赴約了,不料竟在這裡遇上王妃了。”
蘇晏神色微動,委婉道:“原來如此。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在下與王妃便也不打擾裴公子回去了,裴公子請便吧。”
他在委婉的趕裴楠襄走。
奈何裴楠襄聽不懂,反倒是誠懇溫和的道:“不急。既是王妃來找在下了,在下自然得先陪好王妃才是。”
說完,便極其自然的掀袍坐在了葉嫤身邊,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也優雅得不能再優雅。
葉嫤頓覺頭大,卻也不曾發作,也不知是酒勁兒上湧還是怎的,她臉頰竟稍稍有些發紅發燙,隨即扭頭朝裴楠襄望去,勾唇便笑,“裴公子許是誤會什麼了,本妃與蘇公子只是在這裡飲酒罷了。”
他面上仍無半分詫異,似也沒覺得女子飲酒有何不好,反倒是笑得溫雅柔和,緩道:“誤不誤會也無妨了,終究還是在今日見到了王妃,是以也算是王妃赴了在下的約了。”
說完,垂頭朝葉嫤懷中的酒罈子掃了一點,“在下可否在此陪王妃喝酒?”
葉嫤眼角一挑,“裴公子會酒?”
“不太會。王妃會麼?”他誠懇的問。
葉嫤頓時笑了,“本妃也不會,蘇大夫剛剛還在說本妃是牛飲。”
他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捧過葉嫤手頭上的酒罈子便舉起喝了一大口,卻也僅僅是一口,吞嚥之際出了岔子,辛辣的酒水嗆到了氣管,整個人頓時抑制不住的猛咳起來。
眼見裴楠襄咳得彎了脊背,白皙如玉的臉頰也頓時紅透,葉嫤心情微微一好,忍不住笑出聲來,“看來,裴公子與本妃雖是都不會酒,但裴公子的酒量倒是比本妃還要來得差。”
裴楠襄本是清透無暇的雙眼都已是咳出淚花來,待穩住咳嗽之後,他才略是尷尬無奈的朝葉嫤道:“其實在下是會一點酒的,方才只是稍稍喝得急了點而已,若是王妃不信,在下這便繼續喝給你看。”
說完,便抱起酒罈子繼續要朝嘴裡灌,葉嫤則一把將酒罈子奪了回來,緩道:“本妃就這一罈子酒,裴公子若是喝完了,本妃喝什麼。”
“若是喝完了,在下邀王妃去武安侯府喝。在下的姨父雖不喜喝酒,但卻喜歡收藏酒,他府中的地窖裡好酒無數,王妃若是願意,在下可帶王妃去那地窖隨意挑酒。”他回得自然,也笑得極其的自然風華,即便是臉頰紅透,但整個人仍是風華之至,容顏極其的上乘。
葉嫤卻將他這話真正聽入耳裡了,心思稍稍跟著浮動,待得片刻之後,緩道:“這許是不好。本妃若隨意罔顧身份的去武安侯府挑酒,萬一我家王爺生氣,覺得本妃對武安侯府不敬,說不定也會因此而對裴公子有所成見。倘若當真如此,本妃便也算是連累裴公子了。”
裴楠襄溫和出聲,“不會。平樂王也該是個明理之人,若他知曉是在下主動邀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