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他竟也不曾將目光從那窗外收回。
葉嫤循著他的目光朝窗外一掃,只見外面燈火黯淡,幽遠深沉,隱約有些涼薄之感。
她眉頭微蹙,並未言話,僅是靜然而立,卻是不久,幾個侍奴突然端著膳食入屋來,待將膳食徹底擺放在圓桌上後,侍奴們便又齊齊的退出了屋門。
葉嫤目光終於落回平樂王身上,猶豫片刻,低低的道了話,“今日在悅賓樓時,王爺不曾用晚膳嗎?”
她嗓音刻意的壓低了幾許,只是周遭著實太過寧靜,此番嗓音一出,仍也是顯得格外的突兀,順勢將周遭寧靜的氣氛也擾亂了。
平樂王終於回神過來,抬頭朝她掃了一眼,便已淡道:“坐。”
葉嫤並未耽擱,緩緩在他身邊坐下。
“悅賓樓的東西難以入眼,本王並無食慾,自然沒吃。”他漫不經心的朝葉嫤回了話,說著,嗓音稍稍一挑,轉了話題,“愛妃可聽說過顧太傅?”
葉嫤心有戒備,暗自思量一番,緩道:“不曾。”
她如今並不想平樂王對她提及顧明月與顧太傅的事,也不想參與什麼,是以便故意回了這話。
只是本以為這話便能堵住平樂王的後話了,哪知他像是根本沒聽這話,反而薄唇一啟,繼續幽遠無波的道:“自打上次丞相與驃騎將軍紛紛出事,太子,便也將矛頭瞄上了太傅。太傅心術正直,德高望重,卻也正因太過廉明正直,時而在帝王面前參奏太子,惹得帝王對太子略有微詞,就因這點,太子如今,便開始朝顧家動手了,已將顧太傅徹底軟禁在府。”
葉嫤深吸一口氣,從來不曾料到太子竟然要動顧太傅。
顧太傅是他的太傅,顧明月是他的太子妃,太子竟有如此之意,未免太過狼子野心了。
只是心思本是如此,但她仍不願摻和這些,她只是一個努力活著的卑微之人罷了,這些權術漩渦之中的人或事,與她無關。
奈何即便如此,平樂王卻不打算輕易放過她,待得片刻後,他轉頭朝她望來,漫不經心的問:“愛妃且說,顧太傅之事,本王可否要插手?”
葉嫤眉頭一皺,這可是個燙手山芋。
她稍稍垂頭下來,緩道:“妾身不知。”
“若本王執意要你說呢?愛妃不是也說,你與本王是一條繩上的人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以,營救顧太傅之事事關你與本王的安危,本王自然也想聽聽愛妃的意見。”他嗓音微沉。
葉嫤避無所避,暗暗嘆息,終究是道:“依照王爺如今處境,顧太傅的事,王爺插手不得。”她終究說了實話。
畢竟,如今京中不穩,太子權勢太大,平樂王如今還不能與太子正面相搏,是以便只能稍稍安分,不可大肆興風。
只是這話一出,平樂王卻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突然就不說話了。
葉嫤仔細將他打量幾眼,硬著頭皮道:“王爺,顧明月已是太子妃了,王爺便是當真喜歡她,也不可用你的性命去為她冒險。如今京中局勢究竟如何你也是知曉,打草驚蛇這事冒險不得,還望王爺,三思。”
他手中把玩著的瓷杯稍稍頓住,“你究竟是怕本王出事連累到你,還是,只是擔心本王安危?”說著,轉頭朝葉嫤望來,深眼將她凝望。
葉嫤頓時被他這話噎住,待片刻後,終是低聲道:“都有。兩者參半。”
平樂王則幽遠複雜而道:“只可惜,這回,本王許是仍要讓愛妃失望了。”
葉嫤心口層層的發緊,“王爺想如何?”
“自然是救顧太傅。”
葉嫤眉頭皺得不能再皺,並不詫異,只是問他,“拿什麼救?”
“拿愛妃來救。”
葉嫤驀地一怔,待反應過來,目光猛顫,如墜冰窖。
則是半晌後,她努力將所有起伏沸騰的心緒壓下,咧嘴而笑,“妾身不過是卑微鄙陋之人,王爺想讓妾身如何來救。”
“本王只需愛妃打個掩護。”他似是早有計策,低沉而道,說著,再度轉眸過來迎上葉嫤的眼,“這回,本王會遣暗衛護你,不會讓你受險。”
葉嫤已是沒心思將他後面這句話聽進去了,僅是自嘲而道:“為了一個顧明月,王爺又要將妾身送上絕路嗎?妾身究竟做錯了什麼,王爺竟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害妾身。”
他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顧太傅曾幫過本王,又身份特殊,於公於私,本王都會救他性命。此事無關顧明月,愛妃不必多猜。且本王也不是讓愛妃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