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再度一怔,急忙壓下起伏的心緒,當即問:“公子也懷疑那平樂王妃?要跟著她去鄰鎮監視?”說著,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公子要賣太子一份兒人情?”
車內緩緩響來一道醇然的笑聲,“平樂王妃要做何,自然與我無關,太子那裡,也無需我去賣人情。我只是在想,這大昭京中的女兒大多柔弱似水,亦或是蛇蠍入心,難登大雅,但若有女能擅闖出城,便是層層對峙與壓迫之下也能臨危不懼,如此之人,我倒是好奇。”
車伕眉頭一皺,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緊著嗓子道:“公子上次也覺汾陽王府的大小姐特別,有意與其結交,可結果呢……那大小姐只是有勇無謀,性子粗獷,豈配與公子站在一起,說不準那平樂王妃,便是那汾陽王府大小姐一類的夜叉之人。”
車內之人緩道:“她們絕非是一類之人。近些日子,我對平樂王妃此名已聽得繭子,依我所見,能連大昭太子都瞧上眼並有意利用之人,絕非尋常。且上次去往東湖之途,平樂王的人有意用計致使我翻車在地,這筆賬,我自然也是記著,常日雖忙於小姨的病體之事,不曾太過計較,但若有機會,自然也要還給平樂王。”
“公子準備如何還?公子要對付平樂王嗎?”車伕怔了一下。
車內之人卻不回話了,僅是默了一會兒,低沉出聲,“出發吧,去鄰鎮。”
車伕滿面無奈,猶豫一番,終還是全然妥協下來,駕車而行。
此際,葉嫤正坐定在馬車,心境已是逐漸平靜下來了,方才與城門之將對峙,無疑也是險象環生。倘若她最先不將那劉將軍引入局來,故意惹他說出太子一些大逆不道的事,她定也無法以此為把柄,稍稍挫他銳氣,再加之她後來又將太后搬出來,有意對其鎮壓,待得那劉將軍陷入兩難之際,她再給他鬆鬆壓力,故意對他諒解與退讓,這般一來,那劉將軍一緊一鬆之下,對她也稍稍放下防備,是以極快的將馬車與隨行之人檢視一番,便順利放行。
且她最開始都未能將那劉將軍的氣勢壓下,那時,那劉將軍定當差人好生對馬車徹查,徹底將馬車翻個底兒朝天,如此之下,顧太傅再怎麼都會暴露。
思緒至此,她面色微微的釋然開來,心口莫名有些陡跳,似在後怕。終究又是過了一趟鬼門關,險象環生,是以此際仍是平安度過,安然而在,也著實是她葉嫤之幸了。
馬車一路往前,顛簸搖晃,速度極快。
許久後,葉嫤才稍稍撩開簾子問:“蘇大夫可有提前吩咐你們在何處將顧太傅放下?”
車伕頭也不回的恭敬道:“回王妃的話,蘇大夫早有安排,接應顧太傅的人會在鄰鎮與我們匯合。”
葉嫤心頭有數,低應了一聲,隨即便放下簾子,未再出聲。
則是兩個時辰之後,馬車終於抵達鄰鎮,而後一行人停在了鎮上一家略是偏僻的老字號藥房的屋門前。
車伕率先下車,上前去敲門。
則是片刻,藥房內突然亮了燈,而後,一個正隨意披著外袍的老人開啟了屋門,“你們是?”他似是有些詫異,愕然而問。
車伕忙道:“老爺子,我家夫人是來買藥的。”
老頭兒擺手搖頭,“老頭兒我夜裡不看診的,你們且去找其他藥鋪子吧!”
說完便要抬手合門。
車伕也不著急,僅是繼續道:“我們只是來買點藥的,不會耽擱你太久,老爺子還是好生行個方便吧。”
老頭兒這才稍稍停住合門的手,“你們要買什麼藥?”
“雪蓮。”車伕回得自然。
老頭兒落在車伕面上的目光驀地一深。
車伕繼續道:“且是一朵天山雪蓮,兩朵丘山的雪蓮。”
老頭兒終是緊了面色,當即戒備的朝周遭掃了掃,低啞著嗓子道:“快些進來吧!”
車伕也不耽擱,當即便將葉嫤從車上攙扶下來,其餘跟來的侍奴則急忙圍住馬車,遮遮掩掩的將顧太傅從馬車下扶了出來,隨即迅速入門。
老頭兒一把將屋門徹底合上,緊著嗓子便極其直白的道:“接應的人已在後院,蘇公子早就安排好了,且隨老頭兒來。”
說完,便抬腳朝後屋行去。
葉嫤一行人全全跟隨,則待抵達後屋,果然見得屋中正坐著十幾個黑袍之人,眼見葉嫤一行人過來,紛紛迎上前來。
“這是王妃,這是顧太傅。”車伕率先介紹。
黑衣人們急忙朝葉嫤與顧太傅彎身而拜。
葉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