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兩手稍稍用力,將葉嫤抱得更緊。
葉嫤滿目複雜,渾身發涼,待得沉默半晌,低沉沉的道:“裴公子執意如此,我也無話可說。只是有些話我便先說在前面,我終究不是什麼好人,倘若以後我的所作所為讓裴公子覺得太過冷情,亦或是讓裴公子徹底失望,那時候,也望裴公子見諒了。”
不待她尾音全然落下,裴楠襄便認真的回道:“在下既是真心與王妃結交,便不會在乎失望與不失望。即便王妃冷情,我也會一直幫王妃,絕不後悔,王妃放心。”
葉嫤深吸一口氣,無可奈何,終究是沒心思再說話。
裴楠襄抱著她一路往前,因著略是在意她名聲,是以也一直都在走那些鮮少有人的小道,則是不久,他便將葉嫤抱入了一座殿院,而待剛入得院子,院中之人便紛紛朝他恭敬而喚,“拜見公子。”
裴楠襄頭也不回的道:“速去準備熱水與衣裙。”
說完,他已是抱著葉嫤入了院中那處主殿的殿門。
他直接將葉嫤放在了殿中的軟榻上,分毫不顧葉嫤滿身的溼裙弄髒這隻看著極為精緻貴重的軟榻,葉嫤慘白著臉色,也未有太大反應,只是稍稍掀眼,目光先是掃了一眼身下的軟榻,而後緩緩朝他望去,便見他身上的玄袍也溼了大片,狼狽之至。
她眉頭稍稍皺了起來,有些尷尬。
雖是極為牴觸這裴楠襄的身份,但他終究沒對她做過什麼惡事,再加上這已是他第二次救他了,是以,她並不恨這裴楠襄,自然也有些尷尬弄髒他的錦袍。
然而正待思量,這裴楠襄似是知她心思一般,極為巧妙的道:“在下滿身狼狽,倒是讓王妃見笑了。王妃且稍等一會兒,不久便有婢子過來服侍王妃沐浴梳洗,在下先去偏殿換衣,免得讓王妃見了笑話。”
他嗓音仍舊是極為的溫潤儒雅,卻也分毫不怪葉嫤弄髒了他的錦袍,反而是主動讓葉嫤見諒,莫要見他笑話,也順勢將所有的尷尬都引到了他身上。
葉嫤心頭的尷尬頓時消卻,只覺這裴楠襄著實是太會說話,且說出來的話無論是嗓音還是話語的內容都是恰到好處的完美,讓人心頭舒服。
待得嗓音落下,他也不在此多呆,僅朝葉嫤微微而笑,隨即便轉身出殿。
葉嫤的目光一直鎖著他的脊背,直至他那頎長優雅的身形徹底消失在殿門外,她才將目光稍稍收回,心生起伏,不知此番跟隨裴楠襄來此,又究竟是福是禍。
不得不說,便是方才她執意要讓裴楠襄送她回太后寢殿,也不見得這裴楠襄會依照她的話來做,再者,太后與平樂王那裡,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那兩人的態度,萬一平樂王知曉顧明月有意殺她洩憤,平樂王為了顧全顧明月的情緒,仍舊執意殺她的話,她此番主動回太后殿去無疑是伸著脖子過去讓他砍。
畢竟,平樂王對顧明月啊,是極其看重的,便是蘇晏這個外人都對顧明月諱莫如深,不太敢輕易的評判,是以,顧明月在平樂王心中無疑是極有分量,連蘇晏都不敢說些什麼,倘若顧明月知曉她葉嫤沒死,逼著平樂王殺她葉嫤,估計,平樂王也是對她下得了手的。
越想,心境越發的複雜,悵惘悲涼。
則是不久,有大量宮婢將熱水抬了進來,葉嫤僅朝她們掃了一眼,也未在意,卻是不久後,有兩名宮奴已是過來站定在她面前,柔和帶笑的朝葉嫤道:“奴婢扶姑娘過去沐浴。”
葉嫤神色微動,知裴楠襄未曾對這些宮奴宣揚她的真實身份。
待得沉默一會兒,她才漫不經心的點了頭。
宮奴急忙上前,一左一右輕輕的將她扶起,而待繞過珠簾併入得這座主殿的後殿時,葉嫤才見前方沐浴之地並不是一個浴桶,而是直接是一池子正冒著雪白熱氣的浴池。
她猝不及防一怔,只道是第一次見得浴池時,還是在楚凌軒悅賓樓的三樓,如今竟在裴楠襄這裡,竟再度見了浴池。
此處可是大昭的皇宮呢,裴楠襄不僅能住這麼大的殿院,且殿中還有這麼大的浴池,不得不說,裴楠襄身份的確是太過特殊與貴重,大昭那皇帝啊,一直都將他當做大佛供養在皇宮裡的呢。
“此處是你們家公子沐浴之地?”待被婢子扶著站定在尉遲旁,葉嫤才低聲問。
說著,目光便一直落在浴池上那些漂浮著的新鮮花瓣,仔細打量。
“是。此處僅是公子一人沐浴之地,而今公子親自帶姑娘過來,且還主動讓出此地,便說明我家公子極是喜歡姑娘。”不待葉嫤尾音全然落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