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騷動,因就嘆:“他是我的哥哥。只是吃喝嫖賭,將家裡一干傢俬都輸光的。這且不算,家裡的爹孃也被他氣死,他婆娘孩子也俱被他賣了。我也替他背了一屁股的債。因此,無法,我只得帶了他出來流浪。”
那藍袍人剛將話說完,那跪著的矮胖漢子口裡就咿咿呀呀起來,看似神情還頗為激動。那藍袍人見了,便上前揮起一腳,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口裡低低呵斥道:“聽話一點。”
那矮胖漢子見了,看了他一眼,方又無可奈何地低了頭。此時,眾人方又明白了,原來那跪著的人是個啞巴。賈環聽了,心裡就放心了不少,因就上了那擂臺前。剛要將懷中的碎銀扔了那錢罐裡,就見自己的一雙腳,死死地被那矮胖漢子抱住了。
賈環見了,只得低了頭,口裡就道:“怎地?這不是你自願的麼?”
不想,那人聽了的話,更是將他的腿用手死死收住,口裡更是嗚嗚咽咽不停。那藍袍子見了,心裡頗不耐煩。但見那賈環低頭瞧了那矮胖漢子一眼,又細細打量了一回,方失聲驚道:“王大舅,怎麼是你?”原來這啞巴,就是王仁。那收錢的藍袍人,就是夥同王仁將巧姐兒賣了青樓的賈芹。這二人得了巧姐兒賣身的錢,每日裡眠花宿柳地也過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只是不敢回金陵。因此,一來二去的,就到了這平安州。也是那王仁晦氣,那一日和賈芹去了旅店就宿,喝酒吃飯之餘,就吹噓自己當日在那王家如何有錢,因他嗓門大,只聽得店家動了心。原來這家店,卻是個黑店。那給賈芹王仁吃的肉包,那肉餡俱是用豬肉和人肉調和的,因此一干往來的客人,一時也吃不出什麼不對來。
那一夜,那王仁吃喝完畢,就去了房裡睡覺。那賈芹卻是睡不著,因就出了客棧,去了隔壁一家賭坊,通宵賭錢。因此那黑店的老闆夫婦,遂就對那王仁下了手。因在他的屋子裡,添了茶。那茶碗裡卻有加的蒙汗藥和啞藥。那王仁睡到半夜,因覺得腹中口渴,見賈芹還未回來,遂就起身捧起桌上的茶碗,喝了個一乾二淨。待到了清晨時分,老闆夫婦就悄悄去了王仁的房中,見他自是昏睡不醒,心裡大喜。不想,此時那賈芹因輸了錢,卻是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因推開門,冷不丁見老闆夫婦在屋裡頭,就奇異道:“有什麼事麼?”
那老闆娘見了,就笑:“沒有什麼事。因這位客官一整夜,打得那鼾聲是如雷鳴一般。一大早地,因有客人說睡不好,提前走了。所以我們就上來看一看。”那老闆娘一徑說,一徑就拉著店老闆走了。
那賈芹也不疑心。遂也在房中睡下了。待再醒來時,天色已然黃昏。那王仁已然先醒了,只管拉扯他的胳膊,口裡咿咿呀呀地叫喚不停。那賈芹被吵醒了,遂看了他一眼,口裡就道:“莫要吵我。”
可是那王仁不管,還是拉著賈芹,更是大聲叫喚不停。賈芹煩了,因就睜了眼,問他:“你到底怎麼了?”
那王仁就急得打自己的嘴巴,張著嘴,給賈芹看自己的舌頭。無奈賈芹不解。因被他吵得也不能入睡了。不如就去了樓下結賬。那老闆娘戰戰兢兢地接了銀子,自是目送他好走。那王仁見賈芹走了,無法。也只能下了樓,追趕賈芹。那老闆娘見那王仁還渾然不知,為免多事,也就不想問他收銀子了。
待到了路上。那賈芹一回頭,見那王仁還只管咿咿呀呀的,心裡忽悟出了什麼。因就對王仁道:“老舅,你大概是被人下了啞藥了。”
那王仁聽了,心裡更加焦急,因就比劃起來。賈芹明白他的意思,嘆了一口氣,就道:“老舅,你的意思我懂。只是,咱們剛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你去找他們理論,可有什麼證據沒?我看,分明那家店就是黑店。今早,那老闆夫婦進了去,分明就是要將你拖下下去,入了廚房將你殺了的。莫如,你就認栽好了。”
那王仁聽了,就不走了。就半蹲在地上,口裡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因又一手指著賈芹,比劃著說是賈芹帶累了他。
賈芹就道:“老舅,好歹還是走吧。如今,咱們是一條藤上拴著的螞蚱。我好你好,我不好你也不好的。這開弓了,就沒有回頭的箭。”
那王仁聽了,無法。只能又跟著賈芹走。那賈芹也是個手頭鬆散的人。這一路走,一路行,已然又耗去了不少的錢。到了最後,王仁的錢也被賈芹用光了。那王仁因就一路,追問賈芹要錢。弄得賈芹只生了厭棄之心。這一日,賈芹好歹將包袱裡的一件衣裳典當了,換了一些吃食。二人在一座古廟歇息。那王仁吃飽了,也就躺在火堆上睡覺。賈芹卻是不能入睡,因尋思:如今王老舅再跟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