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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杯酒作別,各奔東西,至於各人未來可能遇到的難處,是誰也不提,暢快來去,才是內景天的精髓,
戈是因為畫像大成,需要驗證所學,排解鬱悶;李績則是在分神緊要關頭,需要一些外部刺激來突破最後一層的阻礙。
老君山獨留八戒一個,不過兩百餘年下來,很多人都知道了這座古蹟有雙修坐鎮,也不可能有人來故意挑釁;再者說,這憊懶的豬妖這些年過的太舒適,修為不見漲,體重卻翻了一倍,不給它點壓力,它就敢一輩子停在築基混吃等死!
李績的方向很確定,直奔內圈;因為他感覺這些年來的諸般不如意,其實盡在他自己的不能盡隨心意,不是就要怎麼大開殺戒,而是到了半仙這個層次,雖然盤算籌謀很重要,但作為劍修的根本還是一劍斬之,如果有什麼是一劍斬之還做不到的,那就再斬一劍!
內景天三百六十年一個輪迴的仙蹟之現,在最後百二十年中開始陷入爭奪的白熱化,有哪七十二座古蹟能進入內圈觀瞻位置,大局已定!
隨之發生的,就是很多古蹟的主人在這段時間內的頻繁易手,當然,不包括內景天中最強大的踏出兩步的那一批。
沿途隨處可見明亮的遁光向內圈集中,其中不僅有想親自下場的,更多的便是看熱鬧的;這裡說的看熱鬧,指的是很多修士會在觀看他人的挑戰中來衡量自己,是不是也具備上去一戰的實力。
當李績接近內圈時,他能明顯感覺到周圍古蹟不斷傳出的強烈的靈機波動,那是修士戰鬥中的碰撞。
但他沒有去多看一眼,而是直插內圈之內,距離瀚海風潮最近的數座古蹟!
不需要辨認,也能知曉這數座古蹟分別是屬於哪個道統,李績直接飛向一座看起來最平凡的古蹟,一座沒有名山大川,只有不高的鐵灰礦山數座,大部分地方卻被良田佔滿的地方。
它有個很土氣的名字,黑土原。
這裡也是內景天中很少的,允許內景天土著居民進入的地方,正是春耕時節,數千裡方圓中,近半的農田中到處都是辛勤耕種的農夫,一行行,一排排,男男女女,在早春的冰涼中種下稻苗,
水車在歡快的旋轉,把河水灌溉進並不肥沃的稻田;牛車拉著滿滿的稻苗蹣跚在田間小路上發出吱扭的聲音;田間偶爾傳來的歡笑對唱的歌聲;遠處村莊浮起的炊煙,空氣中飄浮著牛糞和枝秸一起燃燒時融和的氣味,倒也不難聞。
李績戰心似鐵,毫不為一片田園風光的世外桃園所影響,神識一掃,已從田間上千個忙碌的農人中分辨出了他要尋找的人,身形一偏,人已往下扎去。
忙碌的凡人們沒人能注意到他們身邊又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身影,彷彿本來他就應該出現在那個位置,沒有任何的突兀。
自然的捲起褲腿,挽起袖子,李績抄起拋散在水田中的稻苗,開始學著周圍農人的方法,一路往前插下去,
還沒插幾顆,旁邊一農夫就糾正道:“你那是埋秧,坑秧,不是插秧!是埋人坑人坑習慣了?
插秧不難,淺,勻,直,穩,不缺穴,不飄苗……”
李績前期動作似模似樣,真正一上手,立刻露餡,他哪裡幹過這種活,前世今生,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不過這種農活對一個半仙來說畢竟簡單易學,稍一點撥,觀察其他農人的耕作,也就瞭然於心,橫平豎直,對一個半仙修士來說,不在話下,比拉線還要準確。
如此埋頭農作,撅屁-股幹活,不動用絲毫法力神魂等修士手段,從午間一直插到天朦朦黑才罷休,
農夫倒是沒有挑燈夜秧的意思,而是站起身,朝遠遠一座村莊走去,李績亦步亦趨,不離左右,也不多話。
到了村頭,也不進村,而是向旁一拐,向村旁一座破舊的山神廟走去,李績也不忌晦,隨之走入;農夫走到山神像旁,泥腳踢出,木製山神又缺了一腿,看這山神缺胳膊少腿的樣子,那是沒少被這農夫折騰。
那農夫行事自然大方,把山神大腿掰成幾節,攏火於內,又仍進去幾隻木薯,不多時,一股甜香飄蕩在殘破的山神廟中,扔了一隻給李績,才自己也剝了一根細嚼慢嚥,彷彿是人間最合口的美味。
“覺的一個踏出兩步,距離人仙只有一步之遙的人還做這些,很虛偽?很做作?很矯情?
故作平凡,其實卻是隱藏不住一顆向上攀爬之心?”
李績啃了一口木薯,“喜歡就好,別人怎麼看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