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月謝了歐陽神醫,便往藥房去了。
歐陽神醫坐了下來,望著一大桌的菜,這些菜似乎一個人吃不完。
再想到小姑娘的心思,歐陽神醫笑了起來,又喊了個小廝過來,“去把王爺請來,說老夫這兒的菜太多,吃不完,請王爺過來幫忙吃一下。”
小廝領命去了,尋到在書房中看書的蕭溍,把歐陽神醫的話帶到。
蕭溍抬了抬眸,問:“誰來了?”
“宓大小姐,她給歐陽老先生送了一桌子的菜。”小廝回道。
是她來了?
蕭溍慢慢放下書本,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那天她難過的樣子,還有她離去時那失落的背影。
她這些日子沒再往沁園送吃食,他以為她傷了心,再也不會過來了。
突然聽到她來了,蕭溍心口猛然跳了一下,幾乎沒怎麼思考就往藥園去了。
幽靜的亭子中,歐陽神醫一手拿筷子,一手執酒杯,吃得滿臉通紅。
蕭溍目光在周圍看了一圈,沒有看到那道窈窕的身影,心頭生起一絲失落來。
歐陽神醫已瞧見了蕭溍,朝他招了招手,“王爺這邊來,菜和酒水都備好了。”
蕭溍走進亭子,看到滿滿一桌子的菜,香味四溢。雙眉間,不經意地微微擰了下。
那日,她在此亭中說:這麼一趟趟下來,再好的手也得磨粗,手指會被刀給切到,還會被油給燙傷……
“快坐下,再不吃菜就涼了。”歐陽神醫給他盛了一碗飯,教他怎麼吃,“用米飯拌著這個菜,用菜汁把米飯粘得香噴噴的,吃了絕對讓人停不下來。”
“這是新的吃法?”
“是小月姑娘教的吃法。”
蕭溍有心想問她何時走的,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見桌上有酒,倒了一杯酒水,一飲而盡。
蕭溍覺得,他著魔了。
自懷安翁主壽宴初見後,向來懶得多看女人一眼的他,偏偏記住了她的樣子。
那天,她也是坐在這裡,一顰一笑都牽動了他的情緒。
然後這些時日,腦海裡總是掠過她垂頭低泣的畫面。
平生第一次,對一個人揪心難忘。
不知不覺,蕭溍又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王爺別顧著喝酒,菜冷了就不好吃,小月姑娘做這幾道菜不容易,莫辜負了她的心意。”歐陽神醫說道。
蕭溍微微一怔,又想起她那天傷心的話:即使如此,花費苦心做出來的東西,最後別人也不一定會領情。
心口彷彿被針悄悄地紮了下,微微地刺痛著,他舉起筷子,夾了一塊鱔段,辛辣入口。
鱔魚不好宰殺,不知她殺這鱔魚時,雙手是否被刀子所傷?冬天水冷,她的手是否凍著了?菜餚做得如此精細,不知她又費了多少功夫?
明明美味當前,他卻有些食不知味。
欲放下筷子,又恐負她心意,令她難過。
蕭溍理不清自己那紛紛擾擾的思緒因何而來,因何而生,低下頭斟滿了酒,一杯杯地飲入腹中……
宓月翻閱著手中的醫書,看得入了迷。
對於醫之一道,每個人都會有每個人領悟的東西,更別提一個世界的醫術。即使這個世界的醫術水平相對低了很多,但仍有其可取之處。
宓月翻到一篇從未見過的醫理論述,一邊看著,一邊思索,時間不知不覺地就過去了。直到歐陽神醫酒飽飯足進來喚她,這才回神過來,原來她在書房看了一個時辰的書了。
宓月手不忍釋卷,問:“老先生,我可以借這本醫書回去看嗎?”
歐陽神醫看了一眼宓月手中的醫書,是他醫門的書籍,原是不外傳的,但他有收宓月為徒的心思,便允了,說:“此書不可外傳,看完了記得還回來。”
聞得此言,宓月便知道這書對歐陽神醫極為重要。
人待我以誠,我亦待人以誠。
“老先生,家父留了些醫書給我,待我還醫書時,也拿給您瞧一瞧。”
那些醫書,有夏家的絕學,也有宓月兩世的醫術心得。尤其是她的心得,結合了中西醫術的精華,還有夏靜月一生行醫的經驗,在大靖時,是各家醫門求之不得的絕學。其價值,比起此書,有過之而無不及。
歐陽神醫此時還不知道宓月話中的份量,只道是尋常可見的醫書。他醫術名傳皇朝,醫籍收藏種類之多更是天下第一人,自然不會將尋常醫書放在眼裡。不過,出於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