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情大起大落之下,陳御史哪還有理智去跟韓瀟鬥智鬥勇?為了活下去,為了他的兒子和家人,馬上指著安王說道:“是安王!是他吩咐我們做的!”
韓瀟的目光涼涼地落在安王身上:“安皇叔,此事您怎麼看?”
安王手腳微冷,他終於明白韓瀟剛才的賠禮是什麼意思,這分明是以退為進,在這兒等著他呢。
“純屬一派胡言!任誰誣賴到本王頭上,都要定本王的罪嗎?”安王鐵青著臉否認道。
韓瀟認同地點頭,目光轉回在陳御史身上,“陳大人聽見沒有?沒有證據的事不要亂說,不然即使本王放過你,安皇叔也不會放過你。”
韓瀟的話提醒了陳御史,他一指證安王時已有點後悔了,也有些清醒了。可現在,話都已經說出來了,不指證都已經指了,正如韓瀟所說的,安王是不會放過他的。既然無路可走,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陳御史一咬牙,從懷裡取出一封書信來,說:“這是安王給下官的親筆信,可以作證此事全是安王的指使。”
韓瀟接過信,看了幾眼,此信的確是安王的親筆,且還有安王的印鑑,可以證明是安王給陳御史的。但信中的內容沒有一句提到謀反,顯然其中另有暗語。
暗語此事,一旦安王否認,只說是陳御史胡諂出來的,也不能定安王的罪。
但韓瀟臉上不動任何聲色,慎重地收好,說道:“的確是安皇叔的信,可以做為一份證據,看在陳大人主動呈交證據的功勞上,本王就暫時不取你性命,查你以往政績後再定罪。”
韓瀟此話表面說得漂亮,其實是模稜兩可,沒有一句說這書信是兩人謀反的罪證,只說是一份證據,至於是什麼證據呢,沒有明說。而他也說暫時不取陳大人的性命,沒說以後,至於看以往政績定罪,凡是當官的有幾個禁得住查?端看想怎麼查而已。
可韓瀟的話,在絕望中的人的理解中,完全當作只要呈了證據就可以免罪,說不定能立功。
於是,當韓瀟問其他罪人時,“你們呢?”
一個個都自動跳出來,“下官也有證據,是安王指使我等逼宮造反的!”
“下官也有!下官也有安王的親筆信!”
“下官還有安王的賬簿……”
竇永繼一看此,氣急敗壞地提醒他們:“你們別上當了,別被睿王給騙了!”
但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官員們,豈肯放過這個唯一活命的機會?有些話一旦開了口,就再也止不住了。“反正已經是死罪了,沒準能拼出一條活命,就是自己活了不了,讓兒子活下去也是好的。”
懷著這樣想法的人不少,很快地,又有幾個官員反水了。
這些官員,方才跟著竇永繼他們一起逼皇帝退位,何等囂張,如今一個個都跟喪家之犬似的反咬一口。
一個證據不足夠,但當證據多了起來,聚少成多,安王如何狡辯?
一個人指責,還可以說是誣告,然而十幾個人一起指責安王是背後指使,安王就是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安王不是死不承認嗎?韓瀟就從內部瓦解了他們,讓他們狗咬狗去。
“安皇叔,現在你還有何話說?”韓瀟平靜依舊地看著安王。
安王這會兒才發現韓瀟的可怕,這位睿王,早不是當年傳聞的那樣直來直去,已變得狡猾起來,更加的難以對付了。他只恨當年沒有堅持己見,沒有殺了韓瀟,而是饒過韓瀟一命,要不然就不會有今天。
他們早就知道,大靖有睿王在的一天,他就不可能上位,睿王必須除去。但他們想對了,卻沒有做對,在以為睿王真的殘廢之後,命不久矣之後,沒有再做趕盡殺絕的事,讓韓瀟活了下來。
只是當年,他們分明用了各種辦法試探,也查過所有給韓瀟看醫的御醫、太醫,就連夏靜月的醫術也查了,的確是不能再治好韓瀟的腿。而且與百坻之戰時,韓瀟分明幾次病危的,是怎麼能熬得過去,又怎麼能把一雙已經廢掉的腿治好呢?
當時一念之差,造成今日難以挽回的局面,安王悔得想捶自己幾拳。
可現在後悔已來不及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安王冷冷地問:“皇侄想要怎麼處置本王?”
韓瀟沒有回答安王的話,而是回身問皇帝:“此事,請父皇定奪。”
安王不是仗著皇叔的身份,仗著輩份高,吃準了他不能做得太過份嗎?
那行,韓瀟就找身份更高的,安王兄長的皇帝陛下來作定奪。
皇帝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