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瀟一身武功天下無敵,內力已達到常人不能及的層次,即使已過花甲之年,仍然滿頭黑髮,看上去,像是三十出頭的人。
夏靜月擅長調理,年齡比同齡人年輕二十多歲,與韓瀟站在一起,也沒見蒼老。但是,在健康上,她就遠遠不如韓瀟。
對於大靖,韓瀟已做到了能做到的責任,他無愧於天,無愧於地,無愧於韓家的列祖列宗。但對於他的妻子,他欠下的太多了。
他們相識於少年,那時,他身體不好,她就已經陪伴在他的身邊。
他要上戰場,她陪著他,迎著大雪紛紛一起去了平陽城。
他在前面打仗,她緊跟在後面救治傷兵。
不管他身在何處,只要他回頭,總能看到妻子默默支援的身影。
文人學士都在歌頌他登基後的偉業,稱他是爍古耀今的一代聖君,可誰又知道,為了他的這一份帝業,她在背後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要改革,就需要無數的錢財,那是一個永遠也填不滿的窟窿。
她用盡各種辦法,發展大靖的行行業業,給他創造了無數的財富,也在側面上,給他的改革帶來了正面影響,用事實說服了懷疑改革的保守派。
她為他養兒育女,將一對孩子教得識禮節,明事理。
她謹記皇后職責,給大靖的命婦做了一個極好的榜樣。他若在朝堂與臣子發生矛盾,她會在後宅幫他緩解君臣關係。正因如此,有她幫忙穩定後宅,在他為帝這些年來,很少發生君臣離心的事。
她是成就他一生的女人,她為他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而他為她做的,卻太少了。
少年夫妻老來伴。
他老了,她也老了,就把這天下交給年輕人吧,他就陪著他的老伴,該玩就玩,該樂就樂。
相較於韓瀟登基時,先帝為了造勢,辦了一場隆重的禪位儀式。而輪到韓瀟禪位時,他僅僅下了一道召告天下的詔書,就將帝位讓給韓霂了。
當新帝登基大典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時,已經成為太上皇與皇太后的韓瀟夫妻悄悄出了京城。
歲月無情,在它面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即使夏靜月擅長保養,但臉上也長了幾道皺紋。然而因為過得充實幸福,年老的她反而比年輕時多了幾分從容與溫和。
她挑起車簾,望著京城的方向,聽著一陣陣的鼓聲、鐘聲傳來,目光微微地凝了下。
放下簾子,她問車內翻看書籍的韓瀟:“今天是霂兒登基的日子,你真的能放下心來?”
韓瀟向夏靜月招了招手,放下書籍,斟了一杯溫茶送到夏靜月手上,“你呀,兒子都已經當爹了,還為他操心做什麼。打他出生,我就立他為皇太子,十歲之後,抱到朝堂上聽政,十五歲開始,幫著處理政事。到了二十歲,他就能獨擋一面。倘若不是為了將改革的事做個盡善盡美,我早就把位置禪讓給他了。”
見妻子還有些放心不下,韓瀟只想往後與妻子過二人世界,可不想妻子再惦記那臭小子,不,以前的臭小子,現在是個臭小老頭了。“若不是你說孩子太早成親對身體不好,讓兒子和孫子都要晚婚,如今,霂兒都能當爺爺了。他那麼大歲數了,會照顧自已的。”
雖然平時看上去,韓瀟最寵孩子,對孩子也最沒有底線。但是,跟妻子一比,都得往後排。
而平時看上去,最來嚴厲的嚴母夏靜月,反而臉上嚴肅,心裡最寵孩子。跟孩子一比,有時韓瀟都得往後靠。
所以,韓瀟早就吃味了。好不容易做了甩手掌櫃,立即帶著妻子離京,省得被一群孫子孫女、外孫外孫女給纏上來,影響他們夫妻二人的浪漫生活。
“這倒是。”夏靜月在韓瀟的勸說下也想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也自有另一半照顧著,她照顧好她的老伴就是了。
這一路上,韓瀟斟茶倒水的,別提多殷勤了。哪怕夏靜月多走了幾步路,也扶上扶下的。
夏靜月忍不住笑罵他:“我腿還能使呢,怎麼就要你又攙又扶的。”
韓瀟低頭見妻子鬢邊的白髮又多了幾根,眼眶微熱,說:“我就喜歡扶又怎麼了?”
夏靜月忍俊不禁,方才他看她鬢邊的眼神,她都瞧見了。
“你是不是又悄悄數我的白髮了?”夏靜月好笑地說:“我都六十多了,有白頭髮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韓瀟只搖頭不語。
夫妻二人慢慢從林間走著,踩在軟綿的草地上,夏靜月握著韓瀟的手,說:“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