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沒由來地生出一陣恐慌,顧幽失了儀態,轉身就往山道口奔去。她氣喘吁吁地站在山道上,望著一個個上山的香客,沒有一張是那張熟悉的臉。
夏靜月呢?
夏日的烈陽照在顧幽身上,她卻平空生出一股寒意來。
善琴與善書被顧幽的舉動嚇著了,連忙問道:“小姐,您要找誰?奴婢幫您找。”
“今天是初幾?”顧幽屏住呼吸問。
善琴與善書相視一眼,這句話小姐在前些日子,以及昨天都在問過,怎麼今天又問了?即使心中疑問重重,兩個婢女還是回答了。
顧幽一怔:日子沒錯,跟記載的時間對上了。事情的發展也沒錯,今天的青山寺門前的確有一個孩童病了,也正好是安西侯夫人上香的日子,可夏靜月卻沒有如記載中那樣出現在這裡。
顧幽百思不得其解,望著山下通往遠處的道路,暗想:莫不成夏靜月在路上被耽擱了,得要遲幾天才能走到京城?
顧幽茫然的思緒被廣場那邊的驚呼聲驚醒了。
那個孩童吃了祛暑丸之後,非但沒有治好著暑的症狀,反而情況更加嚴重。青山寺內的僧人已將孩童抱入寺中,請高僧來救治。
安西侯府的嬤嬤難以置信地念唸叨叨著:“怎麼不管用了?著了暑就該服用祛暑丸,怎麼會不管用的?這是靈芝堂特製的祛暑丸,用的都是名貴中藥,為什麼吃了不管用?怎麼會這樣……”
顧幽知道原因,那孩子得的是陰暑,而安西侯府的人拿的祛暑丸治的是陽暑。可這話,顧幽無法說出來,也不能給安西侯府的嬤嬤解答。
她只聽過這個傳奇故事,她不懂得醫術,更不知道怎麼治療陰暑,這一切,只有等到夏靜月來京了,才會得到解答。
顧幽在青山寺借住了三天,也等了三天,她天天站在青山寺門口,守了三天,可都沒有等到夏靜月。
太陽漸漸西斜,山道上已經沒有香客再上山了。這一天,她又等空了。
“小姐,該回去了。”善書勸道。
善琴上前說道,“小姐,太傅府來人傳話,讓小姐回去。”
顧幽隱隱覺得等不到了,舉步往山下走去,“馬上趕路回京城。”
上了馬車,顧幽又吩咐跟隨的下人,說:“回到京城之後,你馬上去光祿寺少卿夏哲翰府上打聽打聽,是否從瓊州來了一位大小姐。”
下人應了後,顧幽想了下又吩咐說:“如果沒有,你就多打聽幾天,那位大小姐應該就這幾天到了。”
善書等顧幽吩咐完後,好奇地問:“小姐,您認識夏少卿家的千金?您是想將她拉入秋霽社嗎?”
顧幽放下車簾,讓車伕加快速度趕車,爭取在城門落閘前趕回去。“認識,也不認識。”
兩個丫鬟不懂,善琴跟著問道:“小姐,您好幾個月沒辦詩社了,上次雪珠小姐還派人過來問您何時要下帖子請小姐們聚會呢。”
“再說吧。”顧幽一聲輕嘆,以前她以為女子有才便可不遜於男兒,直到歷經種種才知道,寫詩作文,算得上什麼才?不過是一些風花雪月罷了。在主流上,難登大雅之堂。
顧幽無心再開詩社,卻也沒想解散秋霽社,社內聚集的成員都是京城高官勳貴之女,這些貴女將來大都是一府主婦,是一筆極重要的政治資源。
當年顧幽開秋霽社,也是懷了結交下一代貴府主婦的打算。
在城門關閉的最後一刻,馬車終於趕到了。進了城,車伕趕車的速度絲毫不減,一路朝太傅府趕去。
顧幽在車上被顛得跟散了架似的,渾身骨疼。倘若不是幾個月來的鍛鍊,坐了這一遭快車,她小命都得去掉一半。
在丫鬟的攙扶下,顧幽剛回到閨房,太傅就派了人來喚她去書房。
顧幽忍著全身的不適向書房走去,路上琢磨著祖父急忙忙地喚她過去,所為何事?她記得前生這個時候,朝中無大事,家中更無大事。應該說,在太子與明王沒有倒臺前,京城一直都風平浪靜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有閒情去青山寺會一會夏靜月。
書房內,顧太傅顯得有些心神不寧,負著手踱來踱去。
顧幽進來後,垂眸掩下眼中對這位祖父的冷漠之色,恭敬地請安。
顧太傅見顧幽臉色蒼白,顯然快馬加鞭地回來,在路上吃了不少苦頭,慈祥地噓寒問暖了好幾句。
顧幽垂眸恭敬地回:“有勞祖父掛念,幽兒還好。”
“先坐,坐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