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萬昭儀的話,皇帝愣在那裡。
這一年多來,他能活得好好地,是因為有了韓瀟夫妻給他送來的還魂丹,這才熬到今天。可皇太后早就開始病重了,每次他去見皇太后都像活不過一個月了,怎麼也跟他一樣,一直安然地活到現在,聽說前兒精神又好多了。
“母后吃的是誰的藥?”皇帝突然問道。
萬昭儀回道:“一般吃的是敬御醫開的藥,母后的病向來都是敬御醫看的,她老人家也只相信敬御醫的醫術。偶爾……”
萬昭儀看了皇帝一眼,說:“偶爾逍遙散人煉了好藥,也會往慈寧宮送去,據說母后能熬到現在,多虧了逍遙散人煉的金丹。如今逍遙散人的金丹在外頭的名聲可響了,一粒賣出了五千兩銀子。”
皇帝勃然大怒:“逍遙賊人,有此等好藥竟一粒也不往朕這兒送來,還說什麼缺了主藥。”
萬昭儀淡笑著說:“他就是送了來,您也不敢吃呀。”
皇帝有些心煩意亂地一揮手,“他算什麼東西,沒有他的藥,朕還有老四的藥呢。”
今年的萬壽節辦得比往次都要隆重,這幾年,大靖休養生息,民間恢復了不少生氣,國庫也漸漸充盈了,皇帝也有了銀子。
皇帝自知自己的事,活一年少一年,他已過不了幾次萬壽節了,故而喜歡奢華和臉面的他決定在今年大辦特辦,有多隆重就辦得多隆重。
為了辦好這個萬壽節,皇帝在一年前就開始準備了,為此專門建了一座可容幾千人的大殿,名為極樂殿。極樂殿金碧輝煌,高大雄偉,比皇宮最大的英武殿還在大上幾分。
極樂殿裡,處處燒著價格堪比銀子的銀絲炭,使得殿中溫暖如春。
歌舞聲中,皇帝駕到。
坐在龍座上,俯視下面黑壓壓地跪下的朝臣與皇親,皇帝慢慢地露出笑意來。
只要他一天是皇帝,任誰都越不過他去。
“眾愛卿平身吧。”
皇帝心情甚好地說道。
然而皇帝的好心情只維持了一會兒,很快地,皇帝就笑不出來了。
酒過一輪,御史大夫陳大人就跪到皇帝面前,“皇上,臣斗膽說幾句,安王文韜武略,又有凌雲之志,可託與大靖之重任!立儲之事迫在眉睫,不能再等,請皇上做下定奪,立安王為皇太弟,以安臣心,安天下心!”
陳御史跪下後,緊接著又一個個官員從席上走了出來,一道跪在皇帝面前,齊聲說道:“請皇上立安王為皇太弟!”
皇帝舉著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顫,杯中酒水灑在手上猶如未知,他陰鷙的目光落在安王身上,“安王,這是你的意思?”
安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今年還不滿四十的安王因保養得宜,加上長相俊美,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他長身而立,從容走到皇帝面前,從容地跪下,朗聲說道:“皇兄,此事並非臣弟之意,皇兄是天之子,得天厚愛,必能長壽無疆,立儲之事,依臣弟來看,不必著急。”
皇帝的目光冷冷地移到跪在最前的陳御史身上,“安王都不著急了,你著什麼急?又不是你要做皇太弟!陳御兄,朕看你是存心砸朕的場子!”
“臣不敢!”陳御史大義凜然說道:“皇上歲數已高,又身子欠安,依臣之見,早該立儲了,以免皇上百年之後,再起紛爭!”
陳御史如此膽大之指責皇帝,皇帝怒不可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咒朕!來人啊!將此人拉下去砍了!”
皇帝一聲令下,然而殿中卻一片靜悄悄的,也沒有一個侍衛進來執行他的命令。
皇帝心頭驀地一驚,後背滲出一身冷汗,又大喝一聲:“來人!侍衛呢?給朕進來!”
外頭,仍是一片靜悄悄的,只看到殿內人們的呼吸聲。
此時,除安王一系的官員心中有數,仍然淡定如常外,其他大臣與皇親的臉色都變了。
顯然安王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就選在今天逼皇帝立他為儲。說不得,還會逼皇帝當場禪位。
帝位逆施更迭,隨之而來的就是血流成河。
“請皇上立安王為皇太弟!”陳御史又大聲說道,目光如炬,直直地逼視著皇帝。
皇帝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精心辦的一場大宴,卻被安王使了壞。這明著是逼他立儲,只怕想要在今天奪他性命了。
莫不成明年今日,也將是他的忌日?
此時,保皇派的官員也站出來。以李相國為首的官員與安王一派官員對峙了起來,李相國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