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靜月帶著金創藥,上了馬車,往世子府去了。
遙安世子府,是左清羽在大靖的時候皇帝賜下的府邸,這座府邸本是皇帝登基後,特地給皇妹打造的長公主府,不想沒等長公主搬進去,就嫁到南霖去了。
皇帝只有這麼一個妹妹,加上皇太后的疼愛,這座府邸修得比一般的親王府還要雄偉幾分。
聽到夏靜月送藥過來,長青親自出來迎接,受寵若驚地說道:“怎麼敢勞煩太子妃親自送藥,隨便派個下人就是了。”
夏靜月笑道:“我順道來看看清羽。”
倘若左清羽還是以前的遙安世子,或者南霖太子,夏靜月在繁忙的時候倒可以讓下人代勞。但現在,左清羽是南霖皇帝,一國之君,身份不是以前可以比較的,一個怠慢,引起的就是兩國紛爭。於情於理,這時候應該韓瀟親自過來。
但是,韓瀟忙著登基大典的事,無暇過來。
正好夏靜月跟左清羽認識,兩家又是親戚關係,在名義上,夏靜月與左清羽又有著半真半假的師徒關係,她代韓瀟過來倒也使得。
左清羽正在後花園,左手拿著一把剪刀,正在修剪園中的花枝。
曾經做遙安世子的那幾年,是左清羽最瀟灑最自在的日子,每每回想起來,左清羽都覺得像是上輩子的事。
跟著一群稱得上狐朋狗友的紈絝子弟天天遊街泛舟,每隔幾天開個酒席,好不逍遙。後來一群人玩膩了紈絝子弟這一套,就開始玩文人,玩才氣,組成了君子社,玩起了風雅來。
這個後花園中的一花一草,都是左清羽那會為了附庸風雅從各地尋來的奇花異草,許多還是他去皇宮直接挖過來的。當年百花盛放的時候,這座園子不知得了多少文人才子的頌唱。
如今,花還是當年的花,草亦是當年的草,只是人,沒有當年的瀟灑不羈了。
此時,正是牡丹開放的好季節,左清羽拿著剪子在一株牡丹花枝上東剪了一下,西剪一下。他原本想給牡丹樹剪個獨特有造型,可他對附庸風雅之事甚熟,但這修剪花草的活,向來是花匠打理的,他只負責欣賞……
再加上慣使剪刀的右手又受了傷,這左手笨拙地一通剪下來,把好好的一株牡丹剪得七零八落的。
聽到下人來稟夏靜月來了,左清羽又手滑了一下,把一朵開得最好的牡丹給剪下來了。
左清羽失去了興趣,將剪刀扔到跟隨在後的下人的托盤上,淨了手,讓人請夏靜月到園中的賞花亭來。
賞花亭建在後花園地勢較高的地方,坐在亭中,目之所及,四面八方都是花的海洋。五顏六色的鮮花組成一副副奇特的美景,燦爛如火,絢麗如霞,美不勝收。
夏靜月站在亭中,望著這一片片的花海,尤其是各種顏色的牡丹,久久不能回神。
“還是你會享受。”夏靜月由衷地感嘆說,這一片花園,不說這些難得一見的奇花異草,就說這園林中的一磚一瓦皆有來歷,不費上一些功夫的,很難打造得如此美麗。
左清羽走上亭中,望著這一切,有些恍惚,彷彿回到了幾年前與一群好友聚會的日子。他感嘆道:“以前建它,是為了給別人欣賞,如今自己懂得欣賞了,又沒有了以前的心情。
夏靜月目光從花海中移了過來,不由笑道:“聽你這話,怎麼像是七老八十的老頭說的?我說清羽,你離三十歲都有一大段的距離,要不要一副歷經滄桑,看透世情,生無可戀的樣子?別忘了,你還是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呢!”
“是嗎?”左清羽又恍惚了一下:原來,他還這麼年輕啊?拿手指頭算了一下,這才記起,他今年才二十四歲。
“要不然呢?頂著一張年輕青春的臉龐,總是這麼長吁短嘆的,你後半輩子還怎麼過?你算算這筆賬,即使你只能活到六十,你還有三十六年的日子要過。要是能活到一百歲,就有七十六年的日子要過,現在就一副小老頭的樣子,你說等你真老了,你可怎麼辦呀?”
夏靜月半是打趣,半是揶揄的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左清羽聽到這一番話後,身子微微一僵。
夏靜月沒有發現左清羽的異常,她回過身,讓初晴把藥箱拿來,取了藥與紗布出來。“這是我從神農谷弄來的藥,他們的藥比宮廷秘方的藥還好使,你的手傷得不輕,須得及早用藥治好,不然落下後遺症就不好了。你試試這藥的效果,若是覺得不錯,回南霖的時候就當特產給你帶回去備用。往後我們兩家走年禮,我把這個添上去。”
左清羽收回飄遠的思緒,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