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去煎藥。你,留下來照顧牧小子。”廖老頭抖著腿,頤指氣使地給兩人下達任務。 “前輩,這樣就可以了嗎?” 雖然她疑惑廖文風為什麼會叫陶萬三牧小子,但想著兩人早就認識,也許是兩人之間的特殊稱呼也說不定。 她心裡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牧星野傷勢如此嚴重,縫合一下傷口就沒事了? “當然不是,”廖老頭搖了搖頭,“傷口處理著簡單,後續養護才是大麻煩。一個不小心,這小子傷口感染髮燒了,那就得一命嗚呼。這些天,這小子的飲食起居就交給你負責了,若是出了什麼問題……” 說到這裡,廖老頭清了兩下嗓子,睨了沈夭夭一眼:“我看你也不必再來找老頭子了,跟這小子一塊去了吧。” “多謝前輩。” 沈夭夭知道廖老頭嘴硬心軟,他是心疼牧星野才這樣說的,也讓她能少些心理負擔。 “你這丫頭沒意思。走了,跟老頭子我熬藥去。”廖老頭掃視一眼沈夭夭,叫上莫聲谷,兩個人一起離開了。 莫聲谷知道廖老頭有意栽培他,於是樂呵呵地跟著一道去了。 一時間,偌大的冰洞裡就只剩沈夭夭和牧星野兩人。 沈夭夭看著躺在床上,額頭上滲出豆大汗珠的牧星野,忍不住掏出懷裡的錦帕為他拭汗。 她的手卻忽然被一雙沉穩有力的大手抓住。 “陶萬三?”沈夭夭以為他醒了,蹙眉叫他。 誰曾想牧星野雙眼緊閉,一雙大手似鐵掌,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不鬆手。 “別走,母親,別走。”牧星野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呢喃著,眼角甚至流下兩行淚水。 沈夭夭看著那兩行淚水,神色微怔。 說真的,除去月下飲酒談心那次,她真的很少看到牧星野有如此脆弱的時候。 他臉上的表情實在痛苦,掙扎中帶著隱忍,似乎在極力剋制著什麼。 沈夭夭聽不太清他說什麼,於是把頭往他那邊湊了湊。 待聽清楚牧星野說的是什麼時,她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母親?陶萬三他在叫母親? 陶萬三說過,他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了,前些日子他母親的墳墓更是被仇人給挖了。 他在睡夢中是有多痛苦,才會如此渴慕母親的懷抱? “睡吧,睡吧。” 沈夭夭骨子裡屬於女性的柔美和母性光輝彰顯,忍不住輕輕撫了撫牧星野的頭頂。 果然,在她的安撫下,牧星野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緊鎖的眉心漸漸開啟,肌肉也不再緊繃,整個人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 沈夭夭深深嘆了口氣。 看來,陶萬三心裡對他的母親很依戀。 莫聲谷很快將藥送了過來,沈夭夭用小勺子一口口將藥喂進牧星野嘴裡,時不時地用手撫著他的額頭看他有沒有發燒。一碗藥下肚,眼瞧著牧星野呼吸漸漸穩定,臉上也恢復了點血色,沈夭夭這才把心放回了肚裡。 她也很久沒合過眼了,沈夭夭顧不得室內溫度太低,將藥丸隨手往旁邊一放就伏在冰床邊上睡了過去。 依稀有人將一帶著體溫的溫暖物件兒蓋在了她身上,就在沈夭夭迷迷糊糊地想睜眼時,她的鼻尖卻傳來一股低沉好聞的香氣。那香氣燻得人昏昏欲睡,沈夭夭掀了幾下眼皮,終究是又睡了過去。 好睏啊。 玄冰洞裡,牧星野強撐著身子,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趴在床邊昏睡的沈夭夭,拖著沉重的身子緩緩朝洞口走去。 片刻後,青黛佩蘭腳步極輕地從洞口走了進來,她們對視一眼,動作輕柔地將沈夭夭從地上扶了起來,而後將她帶去了牧星野所在的星辰居。 依舊是伏在牧星野床邊的姿勢,牧星野躺在床上,小心仔細地將沈夭夭與自己的手指緊緊交握。他白著臉,側頭看了一眼兩人緊緊交握的手,這才心滿意足地睡去。 花姨,我會照顧好夭夭的。 等沈夭夭醒來時,看到的就是自己抱著牧星野的手臂呼呼大睡的模樣,還流了好大一灘口水。 奇怪,剛剛她不是在玄冰洞嗎,這會兒怎麼到這裡來了? 沈夭夭看著自己和牧星野緊緊交握的手和四周陌生的事物,雙眉緊鎖。 “醒了?”就在她打量四周時,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驀地響起。 “你醒了!?”沈夭夭扭頭瞧見床上睜開眼睛的牧星野,眼底有掩飾不住的欣喜。 “我沒事,你很高興?”牧星野眼底劃過一道亮光,說話的語氣卻依然冷得能凍死人。 “當然了,”沈夭夭絲毫不計較他的語氣,手自然地去撫他的額頭,“你畢竟為救我而傷,你若是出事了,我心裡會一輩子過意不去的。” 牧星野深深地盯著她看了幾眼,冷不丁出聲:“你若是過意不去,不若一輩子照顧我。” 聽到這話,沈夭夭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朝牧星野看去,兩個人的視線正好撞上。 牧星野眼底的認真看得她心裡一顫,她有些心慌地別開了眼。 牧星野把她從水牢裡救出來時,就曾問過她是否要以身相許,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說的是玩笑話,卻不曾想他今日又提起了這個話題。 “為什麼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