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夭夭的身子輕微地晃了晃。 成為廢人嗎? 想到昔日那個白衣飄飄如謫仙般的人,她心裡湧上一抹巨大的失落與自責。 可不是嗎?那箭矢把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樹都震成碎片了,貫穿人的身體時,可不得把人的五臟六腑都給毀了? 都怪她,若不是她一意孤行非要一個人去救拒霜,如今便也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阿大看看躺在冰床上人事不省的牧星野,再看看一臉自責的沈夭夭,仰天深深嘆了口氣,終究是沒說出什麼責怪的話來。 “廖神醫,廖神醫回來了!” 就在眾人頭頂籠罩著一股壓抑氛圍時,府裡的下人阿全忽然著急忙慌地奔到了洞口。 眾人不約而同地扭頭朝洞口看去。 廖文風揹著自己的小藥囊,頭髮灰白了不少,他掃視了一眼洞裡烏壓壓站在一起的眾人,把自己的藥囊往背上一甩,仰起頭冷哼了聲:“都愣著幹什麼?這人還沒死呢,就弄得跟哭喪似的。要是這小子真死了,你們是不是都得跟著殉葬啊?還不快去給老夫準備熱水與匕首!” 廖文風這人平日裡看著跟老頑童似的,但真碰到正事時,還是很靠譜的。 “哦哦。”有下人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跑去外面準備廖文風需要的東西。 廖老頭從人群中擠過去,隨手把自己的小藥囊往冰床上一放,這才抓起牧星野的手腕給他把脈。 “你們誰給他吃了藥?”廖文風神醫的名頭不是空穴來風,他隨手號了幾下脈,就發現牧星野的傷勢居然被藥物暫時壓制下來,心脈被一團柔和真氣護了下來。 莫聲谷小心翼翼地從人群中探出腦袋,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前輩,是我。” 莫聲谷雖然自詡聰明過人,但碰到廖文風時,還是收起了鋒芒。 畢竟廖文風學醫行走江湖時,他還不知道在哪兒吃奶呢。 廖文風上下掃視了一眼莫聲谷,對著他不輕不重地“哼”了聲,臉上的表情很是傲嬌。 “這裡人太多,老頭子我看得心煩,你們都出去。”眼看著烏泱泱的一群人擠在一起,絲毫幫不上忙,廖文風氣得鬍子都跟著抖了兩抖,毫不客氣地開始往外趕人。 眾人都深知廖文風的脾氣,留下了一句“有勞廖神醫了”就相繼離開。 “你,留下,還有你!”誰曾想他居然叫住了兩人。 “我嗎?”沈夭夭看著廖文風伸向自己的手,有些懷疑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不是你還是誰?你這小丫頭看著挺機靈的,怎麼這會兒就一根筋了?”廖文風十分嫌棄地朝沈夭夭翻了個白眼。 嘿,這丫頭,牧小子幾次三番因她而傷,他使喚她做點事兒,不過分吧? 眼下天大地大,牧星野最大。 所以哪怕沈夭夭認出來這老頭並不是當初她自認為的普通鄉野大夫,而是廖神醫時,她也只抿抿唇,十分乖覺地走到廖文風跟前給他打下手。 跟她一起留下來的,還有莫聲谷。 “小子,看好了,你可學著些。” 廖老頭對莫聲谷哼哼兩聲,簡單粗暴地一把將牧星野上半身的衣服給撕開。 男人精壯的胸膛裸露出來,沈夭夭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將頭扭向一旁。 “怎麼,害羞了?”廖老頭手上動作不停,嘴裡也不忘打趣沈夭夭。 “短刀。” 廖老頭話音剛落,沈夭夭就十分有眼色地把手裡用熱水消過毒的短刀遞了過去。 廖老頭接過短刀,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他從懷裡掏出一枚藥丸塞進了牧星野嘴巴里。 牧星野還是聰明的,箭矢射過來的那一刻,他側了側身子,還用真氣護住了心脈,這才避免了心臟被貫穿的命運。可饒是如此,箭矢還是摧毀了他心臟附近的經脈與肌肉組織。 外傷還是好打理的,只是若要把斷掉的經脈重新接起來,那可就難了。 廖老頭深吸了口氣,準備給牧星野開胸。 這玩意兒他只給林子裡受傷的野鹿做過,他也沒把握能不能治好牧星野。 但眼下他只能一試,胸腔裡的腐肉若不清理掉,將斷掉的經脈重連,牧星野的內臟只會發炎潰爛,而後整個人發燒脫水而死。 他小心翼翼地用刀子劃開牧星野的胸膛,花白的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前輩!?”莫聲谷覺察到他的意圖,大吃一驚。 就這樣隨意地把胸腔劃開,人會死的吧? “閉嘴!” 廖老頭再也沒了平時的好脾氣,瞪了莫聲谷一眼。 沈夭夭默不作聲,只細心地將廖老頭需要的東西一樣樣遞過去。 躺在床上的牧星野感受到巨大痛苦,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弓起了身子。 “封了他的穴道!”廖老頭朝莫聲谷吼了一聲。 “哦哦。”莫聲谷這才後知後覺地給牧星野封穴。 他“唰唰”幾下下去,傷口的血流速度果然延緩了很多。 玄冰洞溫度極低,牧星野躺在冰床上,血流速度本就受限,再加上莫聲谷這幾下,牧星野身上的肌肉當即呈現出青紫色,渾身的血液彷彿凝固了一般。 開胸,清理腐肉,縫合組織,縫合皮肉,廖老頭手上的動作熟練得一氣呵成。 便是有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