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聲,鞭子帶著勢不可擋的呼嘯之聲朝沈夭夭襲去。 激烈的鞭風揚起了她的髮絲,沈夭夭卻站在原地沒有動,甚至還在鞭子抽來的那一刻心甘情願地閉上了眼。 這是她欠陶萬三的。 “刷啦”一聲,就在鞭子即將抽到沈夭夭身上的那一刻,一道黑色人影忽然從人群中躍出,眼疾手快地接下了阿二那一鞭。 “大哥!?”阿二不可置信地看著擋在沈夭夭身前的那道黑色人影。 阿大左手以劍拄地,右手牢牢握著阿二的黑絲軟鞭。 有血跡自他寬厚的手掌中一點點溢位,阿大抬頭,聲音和眼神冷得像玄冰洞裡萬年化不開的寒冰:“我敢打賭,你若是傷了沈老闆,主子絕不會放過你。” 阿二朝阿大身後看去,阿三阿四包括阿福在內,都一臉鄭重地對他點點頭。 “啪嗒——” 阿二不可置信地後退一步,手裡的軟鞭摔落在地,帶起清冷的迴音。 被沈夭夭從水牢裡放出的那幾人也上前一步,護在她身前:“想傷害沈老闆,也得問問咱們兄弟同不同意。” 阿二一眼掃視過去。 鐵面浮屠鐵木生,笑裡藏刀東郭傑,妙手回春莫聲谷,唐門暗器唐笑笑…… 都是過去十幾年裡,攪得朝廷天翻地覆,雞犬不寧的那夥人。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唐笑笑不過是個和阿福一樣的半大姑娘,如今不過才九歲。 從壽王府出來後,他們認出阿大等人身上繡著金色祥雲的“羅網”標誌的圖案,有的選擇偷偷離開,而有的卻一直跟了上來。 沈夭夭放出他們雖是誤打誤撞,但畢竟救了他們的命,他們誓死追隨沈夭夭。 “好!你們因為一個女人,竟要和兄弟反目!主子重傷在身,你們不想著怎麼救治主子,卻還在為這個毫不相干的女人爭吵。我不管你們,你們不救主子,我救!” 阿二說完,氣呼呼扭著胖胖的身子轉身就走。 這群人簡直是,瘋了! 廖文風不在,眾人也束手無策。 可這樣乾等下去不是辦法,沈夭夭看著臉色蒼白,不省人事的牧星野,眉心深深地蹙了起來。 怎麼辦? “若是你信得過我,可否讓我一試?”就在眾人束手無策時,一身道袍,老氣橫秋的莫聲谷忽然擠到了沈夭夭跟前。 他不過二十弱冠之年,頭頂的頭髮卻亂糟糟的,像頂了個鳥窩。一雙眼窩深陷,臉色黑黢黢的,像是幾年沒睡過覺似的。身上的道袍更是破破爛爛,活像乞丐中的乞丐。 一看就十分不靠譜。 沈夭夭還在猶豫時,莫聲谷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懷裡摸出一黑漆漆的藥丸,他對沈夭夭咧嘴嘿嘿一笑,一抬手就把那藥丸塞進了牧星野嘴裡。 “你!” 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憤憤離去的阿二身上,一時間疏忽了莫聲谷,竟真的被他得了手。 等眾人反應過來時,那枚漆黑藥丸早已經被牧星野吞進了肚裡。 莫聲谷甚至怕牧星野咽不下去,還十分貼心地給抬起他的下巴給他順了順咽喉。 “你過去!”阿三大吃一驚,漂亮的桃花眼一眯,一個用力把莫聲谷給推到了旁邊。 “哎呦。”莫聲谷站在冰池邊緣,腳下重心不穩,手舞足蹈胡亂揮舞著手臂,想盡力穩住身形。 可冰池附近太滑溜,他腳下一個不穩,終於是沒穩住身形,“噗通”一聲摔進了池子裡。 “救命,凍死人啦!”莫聲谷無助地在冰池中胡亂揮舞著手臂,粗重的嗓音活像只鴨子在嘎嘎亂叫。 那落水狗的模樣看得沈夭夭好氣又好笑。 眾人圍在一起看牧星野,生怕他出什麼事,自動忽略了在池子裡上躥下跳的莫聲谷。 “哼~” 躺在冰床上的牧星野忽然發出一道痛苦悶哼聲,眼皮艱難地掀了幾掀後,終於還是睜開了眼。 眾人看得都是臉上一喜。 “主子,你有沒有好點?”阿福小小的腦袋探了過去。 牧星野迷茫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片刻後艱難地對阿福眨巴幾下眼睛。 “嘿嘿。”阿福高興地牽起牧星野的大掌放在自己臉頰上摩挲幾下。 “我就說嘛,”泡在池子裡的莫聲谷像是長了千里眼一樣,欠揍的聲音驀地響起,“想當初,道爺我就是被這追月弓給打傷的,真氣被鎖十幾年。幸好道爺天資過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噗——” 正在喋喋不休的莫聲谷嘴巴里忽然被人狠狠地塞了一散發著腳臭氣的靴子。 阿大黑著一張臉,手裡保持著甩靴子的動作,看向莫聲谷的目光嗖嗖的涼。 “呸,誰這麼沒良心偷襲本道爺。”莫聲谷一嘴巴吐掉嘴裡的臭鞋子,捏著鼻子殺氣騰騰地朝四周看去。 等他和阿大的視線撞上,莫聲谷馬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別開了臉,他盯著冰池上面的大冰碴子喃喃自語:“幸好道爺研製出了延緩傷勢的丹藥,你還別說,這泡在池子裡還挺涼快。” 說罷,莫聲谷厚著臉皮,手腳並用地朝冰池邊緣爬去。 不過在冰池裡待了片刻,他整個人就已凍得瑟瑟發抖,嘴唇泛著青紫色,一張臉白得跟鬼一樣。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