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夭夭的身子竟不受控制地輕微晃了晃。 石壁上的火光明明滅滅,映出沈夭夭黑若曜石的燦爛星眸。 牧星野和無心相對而立,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在漆黑的夜裡格外顯眼。 整個石室如死一般沉寂,只有溪水褪去又重新注入水潭的嘩嘩聲。 “呼~” 一陣微風吹過,在這詭異的寂靜裡,有士兵不受控制的咳血聲響起。 無心忽然動了。 輕柔的風揚起他潑墨般的髮絲,更襯得他瑩瑩如玉的臉上一片死寂的蒼白。 他速度極快地貼地飛行,整個人像一隻沒有感情的提線木偶,無心木著一張臉,在地上旋了個身後,纖細鋒利塗著血紅豆蔻的指甲直取牧星野心臟。 他來得極快,身似游龍,動作迅捷如閃電。在他利劍一般的攻勢下,牧星野整個人速度極快地向後撤去。 飛揚的髮絲遮住了牧星野臉上的神色,他白色衣袂如水一般鋪開,靴子在石板地上擦出一道道白色劃痕。 終於,在他快退到沈夭夭身邊時,牧星野腳底一個用力穩住身形,他偏頭,伸手鉗制住了那在幽冷夜色下閃著詭異光芒的指甲。 一擊不成,無心的身子忽然如綢緞般折得方方正正,他腰部拱起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弧度,上半身極速向後倒去,與他貼在地上的雙腿形成平行之勢。 就在他向後倒去的瞬間,他正對牧星野的袖間忽然躥出無數條灰色絲線,如毒蛇如鐵匕一樣從四面八方朝牧星野的身體湧去。像蜘蛛吐出的絲網,要把牧星野嚴嚴實實包裹在其中。 冰蟾絲,劇毒,乃是由死人身上的屍氣及其他毒物提煉而來。 面板上若是沾染一點,便會立即潰爛化膿,且潰爛的傷口會向全身蔓延,不出七天,人便會化為一攤膿水而死。 牧星野知道厲害,眼底閃過一道暗芒,白色衣袂翻飛,如水波一樣將那絲線盡數擋在衣袖化成的屏障外。 “噗噗。” 那絲線在眾人或詫異或擔憂的目光中碎成一段段,而後牧星野周身真氣鼓盪,那飄落在空中的絲線霎時化為一堆齏粉。 “不錯。”無心退開了些,沙啞的嗓音裡溢位些許讚賞。 不過,下一秒,他眼底的神色忽然暗沉,說出的話帶著森森冷意:“擋我路的,都該死。” 隨後,他從懷裡掏出一紅色藥丸,仰頭吞嚥下去。 無心眼底的血絲變得更加紅愈,原本的眼白透著一股妖冶的紅,甚至於眼尾也生出一點暗紅的紋路。 月光慘白,牧星野身後,是水聲四起,波光盈盈的水牢,身前,是散發著森寒之氣,蔥蔥郁郁的林木,以及,一眾虎視眈眈的侍衛。 慘白的月光下,無心的面容更加妖異,在沈夭夭詫異的眼神中,他的身影由一個慢慢分裂成兩個,而後是三個,四個…… 最後,整個水牢門口,似乎都是無心的暗紅色身影。月光森寒,所有的無心,都沒有影子。 “給我殺!” 原本昏厥過去的牧安澤忽然捂著胸口從地上坐了起來,他看著神色妖異近乎癲狂的無心,嘴角“呵”地發出一抹冷笑。 今天晚上來這裡鬧事的所有人,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 聽到牧安澤的吩咐,原本士氣低迷的壽王府一眾侍衛彷彿打了雞血般又活了過來,他們舉起手裡的武器,同無心的殘影一道,如潮水般朝牧星野等一行人壓了過去。 阿福等人也不甘示弱,舉著手裡的武器就朝眾人砍了過去。 一時間,水牢門口成了活生生的人間煉獄,數不盡的哀嚎聲遍地四起。 躲在甬道里的沈夭夭見狀,眉心深深地蹙了起來。 少頃,她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轉身朝水牢深處跑去。 牧星野將她從水潭裡帶出來時,給她餵了一小藥丸,此刻她功力已恢復六成有餘。對付無心或許不行,但若是劈開水牢的小小鐵鏈,將人帶出來的話,她還是很有把握的。 “嘩啦啦”的一陣聲響過後,水牢裡鐵門洞開,數十道或老或幼,或高或矮的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能被牧安澤關進水牢的,自然都不是什麼普通角色,都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而現如今他們被沈夭夭放了出來,門口又正在激戰,那十幾道人影站在門口粗略掃視一番,便十分上道地站在了牧星野那邊。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數十道身影穿水掠波般飄進人堆裡,眨眼睛便有幾十道紅色人影被砰砰砰掃飛出去。 雖然他們有的身受重傷,有的真氣被鎖,但對付一眾普通侍衛,還是綽綽有餘。 他們不來插手還好,兩方基本上還能戰個平手,而今他們一出手,戰局馬上變得清晰明瞭,牧星野這邊明顯壓了壽王一頭,越來越多的紅色人影倒了下去,像一層層鋪開的紅色海浪。 在絕對的壓倒性優勢面前,有不少壽王府的侍衛心生退意,握著手裡的兵器一退再退,甚至有膽小的直接丟下武器轉身就跑。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