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自走進地窖的那一刻起,她就總覺得有一道陰冷的目光在盯著她看,彷彿潛伏在暗處的毒蛇。 越往酒窖中間走,那股窺視感就越強烈。 沈夭夭心中警鈴大作,心底的那股不安在看到酒窖正中央散落一地的酒罈子碎片時格外明顯,與此同時,她覺得有一道陰冷的氣息從她背後飛旋而至。 沈夭夭反其道而行,整個人速度極快地向後倒去,腰部緊繃弓起,聞聲而動的她像一朵迎風搖曳的花。 一道黑色風刃擦著沈夭夭的髮絲飛了過去,“咔”的一聲過後,沈夭夭身前的木頭架子瞬間被砍得四分五裂,上面的酒罈子摔落下來,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空氣裡的酒香越發濃郁。 沈夭夭看到了襲擊她的人。 那是一個全身上下都被黑色衣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按常理說,用衣服把自己包裹得很嚴實的人一般戒備心都很重,而黑色更顯得此人沉鬱內斂。 沈夭夭沒想到,這樣一個戒備心如此重的人,居然會沒戴面巾或者斗篷。 她看到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蒼白到有些透明的臉,但不可否認,那張臉很美。 稜角分明,鼻樑比常人挺得多,眼窩十分深邃,看上去倒不像是中原人的長相。 男人身上有掩飾不住的清貴氣息,只是那雙看向她的茶色眸子裡,帶著漫不經心的淡漠和涼薄。 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隻即將死去的螻蟻。 看沈夭夭靈巧地躲過了自己的招式,男人似乎是有些意外,略微挑了挑眉後再次朝沈夭夭發動了攻擊。 那隻被他甩出去的黑色風刃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一樣,自動從架子的殘骸上飛回他手裡,而後又以一個十分詭異刁鑽的角度朝沈夭夭的脖頸纏去。 沈夭夭大驚,身子如離弦之箭般彈射而起,狼狽地朝一邊躲去,在空中旋了個身才勉強停下來。 正當她屏氣凝神準備應付男人接下來的攻擊的時候,卻忽然覺得一道黑色的風從自己耳邊擦過,緊接著她脖頸一涼,身子一輕,就被什麼東西給提了起來。 一雙大手死死地掐在她的頸間,沈夭夭艱難地呼吸著,順著視線看向了那雙手的主人。 男人臉上的神色一貫淡漠,他如枯井般的眸子靜靜注視著沈夭夭,緊接著,他慢慢攏緊了掐在沈夭夭頸間的手。 沈夭夭手裡的匕首跌落在地上,她下意識地去掰鉗在自己頸間的那雙手,可是沒用,禁錮在她頸間的力道反而有越來越重的趨勢,男人的手好似鐵掌,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吾命休矣。 沈夭夭心裡叫苦不迭。 看來自己今天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沈夭夭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大腦開始缺氧,眼睛也越來越花,她甚至已經看不清男人的面容了。 漸漸地,沈夭夭放棄了抵抗,眼睛慢慢閉合,一雙手也軟綿綿地垂了下去。 就在沈夭夭眼睛完全閉合地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她爹那張慈祥的臉,他靜靜地注視著她,臉上的笑十分溫和。 不,我不能就這樣死了,爹爹的仇還沒報,她不能就這樣便宜了方成陽父女。不然,她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見爹爹? 強烈的不甘和仇恨喚醒了沈夭夭的求生欲,她死命地踢騰著兩條腿,一手去掰男人的手,另一隻手摸進了懷裡去掏東西。 她隨身帶著軟筋散,只要把藥粉撒出來,哪怕不能迷暈男人,也能為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 可男人好像看穿了她的意圖,在沈夭夭的手即將伸進懷裡的那一刻,他突然發力,當即就要扭斷沈夭夭的脖子。 沈夭夭甚至能感覺到他手上力道的方向。 是往左邊的,只需一下,她的脖子和腦袋便會搬家。 “主子,手下留情!”就在沈夭夭覺得自己要一命嗚呼的時候,一道急促的呼喊聲從旁邊傳了出來。 男人止住了動作,手上的力道也撤回了大半。 沈夭夭得以有片刻的喘息,她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身體因為缺氧極度癱軟。 若不是男人的手還掐在她頸間沒有鬆開,她連能不能站立都是個問題。 沈夭夭看到了春蟬樓的掌櫃的,張大禾張掌櫃。 掌櫃的身上有傷,他嘴角掛著一絲殷紅的血跡,右手捂著自己的胸口,看上去十分虛弱。 黑衣服男人的聲音依舊是沒有什麼波動:“你辦事不利,連雪雀和安魂香都給看丟了,居然還有臉向我求情?” 掌櫃的立即跪了下去:“主子,小人自知失職,主子要殺要剮小人都心甘情願,絕不敢有半句怨言。可這位小兄弟與此事無關,他是小人的忘年交,經營著一家菜館,平日裡常來小人這裡取酒。他對主子造不成什麼威脅,還望主子看在小人的面子上,饒了這位小兄弟吧!” 黑衣服男人沒有講話,只靜靜打量著掌櫃的,彷彿在思量他的話。 “你既做出這樣的選擇,我也無話可說。咱們族裡的規矩想必你也知道,一命換一命,他活,你就得死。”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